一夜的春雨倾泻,清晨却只剩下了晴朗的三分天地。
正月初十这日,天气明媚,阳光普照。
世间万物重新复苏,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腥香,秦淮河畔野花绽放,野菜萌发,生机勃勃。
朱怀忽生兴致,晨跑之后,吃完早点,更衣为一身干练打扮,随后出门而去。
赵府并不显赫。
朱怀推开府门,宛如串门般的随意自在。
第二层的庭院里,几只母鸡悠然自得地觅食,偶尔低头品尝土中的蚯蚓。
虽是鸡群聚集,但院内干净整洁,未留下鸡粪的痕迹。
赵思礼坐于小木桌旁品味着番薯熬制的粥。
稍远处,赵檀儿身系围裙,托着一盘烙饼走来:“爹,开饭啦。”
见朱怀现身,赵檀儿略感诧异:“你怎么来了?”
朱怀这才留意到不远处的厨房烟筒上袅袅炊烟。
一幅日常生活的画面悄然呈现在朱怀眼中,弥漫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朱怀对赵檀儿露出微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接着指了指赵檀儿小巧可爱的琼鼻。
赵檀儿做了个可爱表情,朝朱怀吐吐舌头。
赵思礼低声喝道:“你还知道露面?记得檀儿是谁吗?”
“爹。”
赵檀儿撒娇道。
赵思礼一脸无奈,横了赵檀儿一眼,这女儿居然胳膊往外拐:“真是的!哪来的妖风!
"
“檀儿,你制作面饼,为何弄得满鼻子面粉?”
“什么?真的?!!!
"
放下烙饼,赵檀儿红扑扑的脸颊上带着惊讶之色匆匆离去。
赵檀儿走后,赵思礼示意朱怀落座:“用膳否?吃点。”
朱怀摇头道:“吃过了,今日特来找檀儿一同上山采花。”
“呵!
"
赵思礼嗤之以鼻,“劳动时才想起我们家的女儿?你的旧情人呢?怎不叫她同行?嫌太辛苦?”
朱怀无语。
哪有父亲会不顾及自己女儿感受的,纵使自家女儿千般不是,亦始终是父亲心中的宝物,赵思礼疼惜女儿,唯恐朱怀对她有所亏欠。
更何况,按照赵思礼的看法,自家的宝贝闺女聪明、标致、踏实、能干,浑身上下没得半点毛病。
对于朱怀那带着醋意的言辞,他认为也并没有多大差池。
女娃子怕的就是嫁错人,作为老子的,自然得为了姑娘的心安考虑周全。
朱怀全都懂。
赵思礼只是象征性地说几句,他到现在都没摸清楚这个小子的真实身份,以及这背后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简而言之,朱怀给他的直觉就是身世和身份都充满了谜团。
他想开了,不让檀儿急匆匆嫁入也不算坏事,谁能保证这小子最终是什么来路?
等彻底弄清这个小子的身份来历,让赵檀儿堂堂正正地过门也未尝不可迟些时日。
因此,赵思礼眼下不急于提亲事,而是保持观望,慢慢探底。
“行了,本官得赶往五军都督府当值了。”
赵思礼站起身,瞥了一眼朱怀,说道:“这番薯可真是造福千家万户的好物,确实很出色。”
在他与朱怀交错擦过的一瞬间,不忘叮嘱:“我大明朝讲究妇德,檀儿还是一清二白的闺阁女子,你们还没拜天地呐。”
说完,摇了摇头径自离开。
这是一位老父亲对自己的独女发自肺腑的忧虑,也是在提醒朱怀,其中甚至含有几许请求的意味。
一旦成亲你们如何过活他不过问,但在那之前,不要让自家姑娘名声受损,要把握住。
朱怀面带苦笑,点了点头说:“嗯,明白。”
等赵檀儿再次出现在外边的时候,她父亲的影子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