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有护卫上来，把杜嬷嬷摁住，带了下去。

徐薇妍没空安抚杜嬷嬷，就连徐薇妍自己也不知道大太太溺水多久了，还能不能救过来。

她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一遍又一遍机械重复的动作，三十次心肺复苏按压，加两次人工呼吸，再接三十次心肺复苏按压，加两次人工呼吸，循环往复。

大家也渐渐看出来了少奶奶那奇怪的动作好像是在救人，就连一直在咒骂哀嚎的杜嬷嬷都安静了下来。

心肺复苏按压极为耗费体力，徐薇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腰酸背疼，累出了满头的汗。

但她还是咬牙不肯放弃。

晨光熹微，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在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大太太忽然咳了一声，然后“哇”地一声，头一偏，呕出了好多水。

活了！！！

周围众人都吓傻了，下饺子一样扑啦啦跪了一地，口里还念叨着：“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徐薇妍松了口气，一直撑着她的那股劲一下子泄了，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少女瘫软在地，微微颤抖着，糊了满脸的泪。

她没有注意到颜予诚也混在人群之中，一直目不转睛地深深凝视着她。

————

这几日颜府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说“少奶奶是天上的神仙下来报恩的，大太太本来都已经没有气了，少奶奶硬是给大太太度了一口仙气，才从阎王爷手中把人抢回来的”。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徐薇妍正在伺候大太太服药，说是她伺候，其实只是从丫鬟手中把药碗接过来，舀起一勺，吹凉了，再喂给大太太罢了。

大太太一边喝药，一边把这个传言讲给徐薇妍听。

徐薇妍知道大太太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也知道婆母正在借这个机会观察自己，她笑了下：“不过是下人们以讹传讹，母亲把它当成个笑话，勉强听个乐，也就罢了。”

大太太喝下了徐薇妍送过来的药，清了清嗓子：“好孩子，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如今已经去地下与他们爷儿俩团聚了。”

徐薇妍知道大太太这话应该只是铺垫，后面还有真正想问的话要说，于是便又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慢慢地吹着。

果然，大太太又问道：“只是我一直想不清楚，你当日怎么知道我是落水了呢？”

这是还在怀疑徐薇妍。

对一个人没有期望，便也不会失望。

听大太太这样试探，徐薇妍倒没有很失望，在她心目中的大太太就是这样的人，多疑、凉薄。

不过徐薇妍也不是因为大太太对她多好才救她的。

她所求只是为了自己心安罢了。

徐薇妍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有人要害母亲，肯定不会动刀动枪，留下痕迹，要么下毒伪装成急症，要么则是令母亲‘意外身亡’，各种意外身亡的法子中，最常用的就是‘溺水’。我当日见母亲不在房内，就猜想他们一定是掳走了母亲，伪造成‘溺水’了。只是母亲吉人天相，父亲和夫君都在天上保佑母亲，这才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竟是一点不邀功。

大太太见儿媳言语之间抹平了当日自己不在房中的这件事情，并且还巧妙地栽赃到那些害自己的人头上了。

大太太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道：“难为你这孩子心思这般玲珑。”

徐薇妍再一次强调道：“母亲，现在长房之中，只有我们婆媳两个相依为命，我当然是站在母亲这边的。”

大太太点头道：“我既然命不该绝，那当日害我的人也应该付出代价了！”

徐薇妍心里一紧，面上却丝毫不露，试探道：“难道母亲已经知道当日的凶手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