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是从小二房传出来的,自然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颜求许也尝一尝成为谣言主角的滋味。
大太太听完了徐薇妍的点子,叹了一声:“小二房是有些把柄在我手上,可长房也有把柄在小二房手上,两房到现在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不过是互相牵制罢了。如果我们把小二房的阴私抖搂出去,那岂不是撕破了脸,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徐薇妍道:“难道母亲以为,我们两房之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么?”
大太太静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过家?”
只有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才会满不在乎地提出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
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徐薇妍笑了一下:“母亲,我生为女子,身如飘萍,不过是在什么地方落脚,便在什么地方安身罢了。若说是‘家’,那也需先有‘家人’,后有‘家’。”
她似乎什么都没答,又似乎什么都答了。
大太太闻言,叹了一口气:“我知你被配了冥婚,心中有怨。但我们家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家,你若不愿,当初又何需点头?”
“母亲,这桩亲事是徐家与颜家的亲事,我愿不愿,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母亲和颜家自然没有做错什么,可儿媳又做错了什么,要孤苦半生,不得解脱?”
徐薇妍整理了下衣衫,给大太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母亲还记得么?儿媳曾经说过,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想求母亲给我一张和离的文书。”
大太太这才相信,在她眼中十全十美的颜家,在儿媳眼中,只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罢了。
徐薇妍是真心求去。
大太太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徐薇妍这个婆婆一直是强势的,是霸道的,这是徐薇妍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脆弱的样子。
徐薇妍心有不忍,想要触碰大太太的肩膀,安抚她一下。
大太太却一把拂开了徐薇妍的手。
她是颜氏的宗妇,有着自己的骄傲,绝对不允许别人同情或是怜悯,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好好好,你若真心求去,我也不会强留!只是我颜家数百年没有和离的媳妇,你走可以,但是你的身份要留在颜家。到时候我只说谦哥儿媳妇暴病身亡,这世上就只当没有你这么个人!也不用等到尘埃落定了,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徐薇妍摇了摇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坐实了谣言,害了无辜之人?我可以假死脱身,小叔身为颜家人,他又能怎么办呢?”
大太太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对颜三动情了,不然怎么会事事为他着想?你如此行事,对我儿就没有半分愧疚之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