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问道:“什么事?”
颜予诚回答:“侄儿今日听外面的婢女说起,府中最近传播着一个谣言。侄儿听了,不堪入耳!简直是无稽之谈!但为了我们两房的名誉,侄儿想,还是回小二房养伤比较好。”
“不可以!”
“不行!”
却是大太太和徐薇妍异口同声地否决了颜予诚的提议。
颜予诚一愣。
大太太也觉得自己失态,咳了一声,补救道:“诚哥儿身上的伤还没好,挪来挪去的,不利于身体恢复。长房与小二房好歹也是同气连枝,诚哥儿就安心留在伯母这里养伤,没人敢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徐薇妍像被点醒了一样,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好像发现了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盲点——以大太太掌家多年的雷霆手段,她想让一个谣言停止传播,难道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现在颜府内部流言四起,难道真的没有大太太在后面推波助澜么?
可大太太这样做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徐薇妍抬眼看向自己的婆婆,她正在劝颜予诚留下来养伤,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徐薇妍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遍体生寒。
葛府——
从祖辈上了年纪的古稀老人,到孙辈还不会走的襁褓小儿,葛氏一族的老老小小都顶着大太阳,聚在二门前,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其中一人跟另一人抱怨道:“到底是什么人,弄得这样大的排场?咱们兄弟都在这里干站了一上午了,连个影子都没瞅见。”
另一人连忙呵斥他:“噤声!来人听说是皇室之人秘密查案,因为不想张扬,才特地命咱们在内院迎接的。”
第一个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什么不想张扬,怕不是见不得人吧。”
这俩人还没说完,只听得外面传来了长鞭开道的声音,然后葛府正门洞开,葛氏族长葛曜彬给一位带着面具的青年领路,向内院走来。
葛氏族长年高德劭,在赤柘极具声望,虽是白身,却可见官不拜,但老爷子却在这个青年面前极其卑微,躬身落后于青年半步,不敢超过他。
青年猿臂蜂腰,身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更衬得肩宽腿长,面上的银制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葛老爷子一边带路一边道:“恭迎四殿下。我葛氏所有的男丁,俱都在此处了。”
四皇子卢灼因为出身所限,到现在也未能封王,自然也就没有封号,于是众人只能称呼他为“四殿下”。
银制兽首面具下,卢灼的视线在葛家跪倒的众人头顶上扫了一圈,然后倨傲地问:“葛五,是哪一个?”
葛家与颜氏一样,同一辈的男丁不拘房头,都是在一起按照序齿,统一进行排行的。
葛五,说的自然是排行第五的那个葛家庶子,不久前刚刚失去了填房媳妇柳氏的那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