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颜予诚当日听徐薇妍说过一次,今日再次从他自己口中说出,依旧是痛彻心扉。
徐薇妍觉得此人有些钻牛角尖了,她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三爷待我好,我也待三爷好,这样还不够么?为什么非要刨根究底,寻一个原因呢?即使这个原因会让自己受伤,也非要问么?”
颜予诚那张阳光俊秀的脸上似乎被阴云笼罩,惨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种种行事,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可是我,不甘心……”
明明与你拜堂的人,是我。
明明多次救你于水火的人,也是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却偏偏隔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能再靠近一步?
颜予诚五内如煎,心火如沸,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想不顾一切,把眼前人拥入怀中。
可是,他看着徐薇妍的眼神,沸腾的脑子却渐渐冷却了下来。
她不爱他。
她的眼神里,有怜悯,有不忍,有愧疚,却独独没有他最想要的东西,独独没有——爱。
颜予诚也是孤高的世家子,有自己的骄傲,他把一颗真心捧于人前,不是让人随意践踏的。
颜予诚垂下了眼帘,视线与徐薇妍再无交集,良久,自嘲地笑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嫂嫂与我,分浅缘悭。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言罢,他躬身给徐薇妍行了一礼,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再无留恋。
徐薇妍没有挽留,静静地站在原地,就像目送着孩子们去玩耍一样,也目送着颜予诚一点点远去。
等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徐薇妍才像终于支撑不住了一样,蹲了下来,默默地把头埋进了胳膊中,自己环抱着自己,自己从自己的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在她的头顶上,有白鸥飞过,翅膀扇动,惊起一天风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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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看着自己的娘家侄儿,明显不太待见葛五,端茶抿了一口:“柳氏暴毙,你身为夫主,不管不问。现在倒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了?”
别看柳氏生前隔三岔五就来颜家给大太太问安,葛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所谓的“姑母”。
他好似有些紧张,搓了搓手,躬身回道:“侄儿骤失爱妻,六神无主。现在柳氏的丧礼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侄儿来把我儿接回家去,给他母亲摔盆。”
摔盆是丧礼上的习俗,一般由死者的长子进行。柳氏的长子正是葛星洲,葛五在这个时候要把儿子接回去也无可厚非。
大太太不置可否,只命人把洲少爷接过来。
结果跟着葛星洲一起过来的,还有许星渊、许星瑶两兄妹。
葛五见到了许星渊,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打量了自己的大儿子好久,最后才颤抖着向着许星渊伸出了手,嘴里还念叨着:“渊哥儿?渊哥儿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为父派人四处寻你,都寻不到你的踪迹……”
没想到许星渊只是一脸冷漠地避开了父亲的手,并没有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