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睁开了眼眸,盯着漆黑的屋顶,一时竟有些不知是何年的感觉,梦中的画面一一从脑海中闪过,里面的人,里面物,似是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一般,花吟竟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小花吟曾经的经历。
花吟推开房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站在院中,花吟活动了下手臂,看了眼一旁的偏房。
也不知道是她昨晚睡得太死,还是房子隔音太好,她竟没有听到他发出的任何声音,犹豫了下,花吟抬脚走了过去,房门微微合着,她只是用手轻轻推了下,门就发出“嘎吱”一声声响,缓缓打了开来。
不大的土炕上,谢景行脸色潮红躺在上面,嘴唇有些发紫。
“水……”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谢景行的口中呢喃而出。
花吟看着睡着的人,紧紧皱了皱眉头。
很热!
谢景行再次回到了那片充满恐怖气息的丛林,周围都是一个一个被炮弹炸出来的深坑,战火纷飞,周围都是哀嚎声,哭泣声,地上均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整个人如同身处大火,无处可逃,就这样吧!
谢景行想。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已全力以赴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心里有些愧对花爷爷临终所托……
突然一阵冰凉的触感让他全身打了一个冷颤,虽然周围的战火还在烧着,可他全身的温度却降了不少,口中被灌入了冰凉的水滴,让他全身舒爽了不少。
谢景行清醒了几分,他总觉得身边有人,可一向警惕的他,竟然没办法睁开眼睛,耳边传来水流声,有什么敷在额头,冰冷的触感让他从那场血肉模糊的梦境中渐渐剥离。
额头上的帕子反复被换掉,口中不断被灌入了水滴。
谢景行想要睁开眼眸看看是谁,可始终只是徒劳,渐渐他整个人再次睡了过去。
“喔……喔……”
后院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璀璨的晨光从门缝隙中照射了进去,散落在不大的土炕上。
谢景行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眸,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朝着一旁看了过去,发现炕边空无一人,谢景行起身,正以为一切都是梦境的时候,一条发潮的毛巾从额头掉下了来。
被晨光笼罩着的小院美得如梦如幻,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从桃树中间穿梭而过。
谢景行看了眼一旁的堂屋,他有种直觉,花吟并不在房中,当他推开堂屋的房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
如今他已是一个废人,别说是照顾花吟了,就连自己都无法照顾。
谢景行一脸颓废地坐在院前的一块大石头上,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他全身依然滚烫如火烧般,整个人昏昏欲睡,似是随时都可能倒下,花吟离开,他却不知自己该不该去找。
找,找到又能这么样呢?如今他对她来说,终究是一个拖累。
可不找,她毕竟怀着孕,一个怀了孕的女子,出去只能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