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瑟瑟、野草黄,孤雁鸣、寒霜降。
农历十月的季节,荒野寒山一派肃杀的景象。
汉王城古老的城墙,城头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岁月沧桑,它经历了无数次的兵戈铁马、血雨腥风。
头戴雉翎挥舞狼牙棒的辽、金蛮骑;屠城掠地的大汗骑兵;矛枪并用的满清旗营……
时光飞逝,外侵内攘下战火生生不息。
而此刻,一群来自东洋的侵略者正威风凛凛的站立在它的头顶之上。
这群人身着笔挺的黄呢子大衣,腰胯指挥刀,手戴雪白的手套,脚下的马靴乌黑铮亮,看上去杀气腾腾。
为首的师团长本乡将军正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瞭望,他双眉紧皱似乎若有所思,远处硝烟弥漫,隆隆的炮声隐约传来。
良久他缓转身来。
眼见将军神情凝重,指挥官们立刻唰的一声立正了身板。
“诸位!我们面前的这条河就是被支那人称为母亲河的黄河。长城和黄河被支那人视为民族不屈的象征。现在他们的长城已被我们踩在脚下,此刻我们的炮火已经发出轰鸣,我们将要跨过黄河,支那人的精神象征将会被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也将被彻底瓦解。”
本乡将军激动地说着。八字胡随着他的声音抖动着。
“我们的征程已经奏出辉煌的篇章,在太平洋战场,在东南亚战场,我们英勇的大和武士正高奏凯歌,太阳旗升起在勇士们经过的地方。我很荣幸地告诉诸位,大本营已经批准实施“威服1号”作战计划,支那战场即将迎来重大的转机,作为先锋我们更要发挥武士道英勇之精神,至高无上的天皇在注视着我们。消灭拦在我们面前的一切敌人,大和民族将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万岁!万岁天皇万岁!……”
随着呜里哇啦的狂叫声,城外林中的鸟儿四散而逃。
传令兵来报“报告将军,野田部来电,‘突袭罗集镇得手,现正快速穿插至指定位置,将于午后一时展开攻击。’”
“哇!太棒了!夺取罗集镇,以一当百,野田真是一员虎将啊!”
“是啊,昨天占领了汉王城,今天又占领罗集镇,野田敢死队真是神兵啊!”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堵住支那军队的退路,那咱们刚到黄河边就逮到一条大鲤鱼,可真是太好了!”
传令兵的报告令军佐们兴奋不已,他们叫嚷着、伸出大拇指称赞着。
“师团长阁下,根据可靠情报,即将被合围的军队是刚刚组建的新一师,原部在南京战役中被我军击垮。是一支回了炉的嫩鸭子。”
“哟西!哈哈哈……回炉的鸭子……”
参谋的汇报令军佐们大笑起来。
少倾,本乡将军手指轻轻的一扬,众人喧嚣声戛然而止。
“目前正面攻击形势如何?”
“师团长,正面攻击非常惨烈,截止目前我部仍未得手,敌我双方损失惨重。”
“哟西!”
本乡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一直担心的对手弃阵逃脱的事情是不会发生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抵抗部队全部消灭了。
“听我令,待午后野田部发起攻击,你立即向大本营电告:‘我部突击军团已截断了支那阻击部队的退路。”
本乡将军自信满满地对参谋命令道。
“将军,是不是等到攻击得手后再发电?……”
作战参谋疑虑地问到。
“不,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宣布了。”
望着本乡将军那坚定的眼神,作战参谋便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心里知道,在将军的心目中,野田大佐百战百胜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的。
“支那人素有秋冬行刑的传统,他们把这称为顺应天时,现在就让我们大开杀戒吧,给这些低劣的支那人处以极刑。”
将军坚定地说着,白手套划出一道弧光,那是一个杀戮的动作。———————————————
风越来越大,它哀嚎着掠过荒野、掠过荥牟镇寨墙。
一群乌鸦呱呱地叫着从头顶飞过,草根感觉一阵寒冷。
这是民国31年的农历十月十五,草根被抓丁后的两个月。荥牟镇的寨墙上,三百名新兵营战士进入了战斗位置。
手榴弹已经打开了后盖,黑洞洞的枪口闪着寒光,子弹已经推入枪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