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月往外走,“我这就去见王爷,请他派人进宫递消息……”
她还未走出几步,被沈秋霜一把拉住了袖口,“不可。”她痛苦地摇了摇头,神情木然,“此事不能叫你父亲知道,也不能告诉槐王。”
“母亲,你是糊涂了吗?这样大的事光靠我们如何得成?”
沈秋霜无力地拽住她的手,哽咽道:“满月,若是叫你父亲知道此事必会打断你哥哥的腿,到时候满京里都知道他沉迷赌博,还差点赔进去半幅家产,他的前途可怎么办?”
她痛苦地捂住脸,“一月后便是秋闱,若是在这时候被人知道此事,就算他文章再出色,恐怕也难得圣上重用啊!”
沈秋霜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咽了咽嗓子,拉住儿子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乞求道:“月儿,你也知道李府艰难,自从你父亲遭遇罢官一事后家中大半银子都拿出去打点,眼下根本拿不出三万两现银,就算变卖家产也是不及……母亲求你,能不能将你的嫁妆先拿出来让我救了你哥哥的命,等日后我再慢慢还给你……”
她哭得痛苦,也算是彻底舍掉这张老脸来求她。
自古女子嫁妆抬出门便是夫家的家产,虽还由女子保管,可到底是她的私产,满京里恐怕难找出第二个惦记女儿嫁妆的官宦人家了。
李满月有些发愣。
屋中霎时静了下来,唯有灯花爆开的声音,李满月张了张嘴,一时无话可说。
倒不是她不肯凑钱救李文川,而是她也有苦衷。
这段日子以来,她在西府别院与孙贺私会,左一回右一回被孙贺哄去不少银钱,眼下箱子里剩下的也就一些田庄铺子和金银头面,总不好拿出来典当。
可这些话绝不能告诉沈秋霜。
李满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母亲我……”
她话未出口,沈秋霜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哭道:“我只有你哥哥这一个儿子,若是他没了以后,李家势必都要交托到李文川那个小杂种手上,我与他母亲已是不共戴天,日后整个李府哪还有我们的立锥之地啊!”
她哭求道:“月儿,算母亲求你,这钱只是暂借,等庄铺上收了银钱回来,我一定马上还给你,绝不会动你一分嫁妆钱。”
李满月心头发酸,忙将母亲扶了起来,“母亲你这说的什么话,父母养我这么大,我岂会因为这点钱与你徒生龃龉,只是,只是,那钱尚在箱笼底下,需得费些精力才能拿到,不若这样,我今晚找到了,明日便派人送到府上。”
沈秋霜这才松了口气,腿脚一软任由李满月将她搀到椅子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