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恒来过一趟漪澜院之后,李满月的日子便又好过起来,府里那些喜爱拜高踩低的下人也不敢再故意磋磨。
这日下午,漪澜轩叮铃咣铛一片,原是李满月嫌屋里的柜子、桌椅都发了霉,便禀了余氏,开了东边库房,重新选了一套家具。
余氏虽然心里不喜,但到底不好做那等刻薄样子,随她挑了几样,自去折腾了。
这后宅里的妇人自然没什么力气搬运重物,便从前头拨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马夫进来帮忙。
快到傍晚时分才将东西一一摆放整齐,李满月略略清点,便赏了点银子叫退了。
这几个马夫之间,有一人长的十分粗犷,若是细看甚至还觉得有些面生,白日里他一直垂着头,也不跟旁人说话,其余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这些人本就是临时拼凑来的,劈柴的小厮不认识外头赶车的车夫,养马的也不认识采买的,倒也没人指出问题。
谁知赏了银子后,这马夫忽而抬起头来,冲着上头的李满月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开,与众人一同消失在廊庑深处。
李满月坐在廊下,眼睛微眯着,“西院那边儿都安排好了?”
寻梅点了点头,语气中略有些不情愿,“点心午后便送去了,我在外头等了会儿,没多久温夫人便说身上困乏,将人赶了出来,自己在屋中午睡……”
李满月哼笑一声,舒坦地抚了抚肚子,不屑地嗤了一声,“贱妇居然敢威胁我,看今夜过后,她还怎么做人。”
这厢几个粗壮大汉跟着傅二从垂花门上出来,后头忽然有一人奇怪道:“哎?刚刚那壮汉呢?怎的少了一个。”
傅二闻言回过身去,伸长了脖子点了点人数,“恰好十个,哪里就少人了?”
那人摸着脑袋还想再说什么,被傅二不耐地顶了回去,“我瞧是你这脑子糊涂了,还不快些走,都不饿?不用赶着上前头吃饭去?”
其余人得了赏都很高兴,哪还有功夫在意那人说了什么,皆是兴高采烈的三五成群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喝酒,一时便将那人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悻悻跟着众人走,心里虽有疑惑,但也没说了。
这边几人刚走,那马夫便从墙根底下走了出来,四处望了望,照着李满月指给他的路径往西院跑去。
因为温夫人禁足在西院,所以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天刚擦黑便了无人烟,马夫顺着西院的墙根走了一圈,找到一处最矮的地方便翻了进去。
那马夫一看便知是练家子,虽然身材壮硕,但轻盈灵巧,这番举动愣是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悄无声息便摸进了温夫人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