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林纾哭得更加凄惨,整个人如同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折的木槿花,哀弱无助至极。
“那个宋二一副泼赖样子登门,我父亲当即就要去圣上面前请圣上裁决,哪知肝火郁结,急火攻心,当即便晕了过去,到此刻还未醒来,母亲照料一夜,也卧病在床,一时之间,府上竟无人商量……”
安国公夫妇老来得子才得了林纾这么个女儿,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经过这样泼天的大事,她一时之间又无人商议,只想到了李满禧,这才匆匆登门。
李满禧略想了想,“我倒觉得陈女官所说确实是当前唯一的解决法子。”
林纾一怔,“你是说敲登闻鼓,告御状?”
“是,那个宋二奸诈至极,知道女子名声珍贵,才用这种鬼祟的伎俩强迫你,既然已经穷途末路,不如将事情闹得再大些,让圣上知道,让太后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
李满禧想想便觉得陈玉的确厉害,不愧能做大邺朝第一女官,若一人愿意豁出脸去,自然就再没什么怕的。
林纾捂住心口,大惊失色道:“可是我……”
“姐姐不必怕,如今林国公和夫人都病了,正是最好的时机。”
一人所言到底单薄,可若是那畜生当真气病了国公爷,那这件事的可信度就又高了几分。
林纾瞪大水汪汪的眸子,“你是叫我自己去……敲登闻鼓?”
李满禧坚定点了点头,“只有你自己去,才能拯救岌岌可危的名声。”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闺阁女子击敲登闻鼓,更遑论是为自己的婚事,她会沦为全京城女眷圈的笑柄。
林纾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当即狠狠摇头,“不不不,我怎能自己去……岂非叫人笑掉大牙!我朝已属民风开化,可女子到底不应该步出闺阁,怎能这般抛头露面。”
“那姐姐就愿意嫁给那个无赖?日后哭死在后宅,气死你父亲和母亲?”
李满禧这话诛心,当即便叫林纾又哀哭起来,到了后头,甚至眼睛都肿了起来。
林纾是真觉得自己命苦,死了个梁煜又来了个宋二,老天爷是当真看不得她快活。
她不敢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可一想到以后要日日面对宋二,面对她那些莺莺燕燕,她便觉得一阵一阵作呕想吐。
可怯弱是人之本性,哪能轻易克服。
李满禧不急于劝说,静静等在一旁,等她自己权衡利弊,将各种逶迤细细想来,再做决定。
花厅中点着清香,袅袅飘散的烟雾中弥漫出花竹草香,沁人心脾。
林纾的手不住地搅着帕子,彰示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李满禧定了定,握住她手,“姐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气病在床的林国公和夫人,你入了这样的虎狼窝,叫他们怎么能安心?”
林纾抬眸,眼底惊慌之下陡然升起一股勇气,是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父亲母亲着想,难道真要让他们往后无依无靠?
她掐了掐自己掌心,决绝立起来,颤着声音说道:“好,我明日便去敲登闻鼓,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