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宸道:“不错。”顿了顿,他道:“今日之事……公主切记不要对外人提起。”
他还是担心,万一自己当年刺杀的身份暴露,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杨初初了然,郑重点头:“知道了。”她抿唇笑了下:“是我们的秘密了。”
白亦宸心中一软,温声:“好。”
杨初初笑了笑,随即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去。
白亦宸目送她离去,少女的背影有些雀跃,娇小的身形印在宫墙之上,灵动又唯美。
白亦宸心中舒畅,嘴角微勾,开始期待她长大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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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初初到了云瑶宫,一进门,便高兴地唤起了桃枝:“桃枝桃枝,我饿了!”
桃枝忙道:“公主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取点心来。”
杨初初点点头,面上满是笑意。
桃枝见到杨初初的样子,不由问道:“什么事让公主这么开心?”
杨初初嘿嘿一笑,道:“我猜对了一件事。”
桃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跟着笑了笑,反正七公主也经常说些没头没尾的事,她已经习惯了。
杨初初见她笑得有几分敷衍,不由得皱了皱眉,可她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下骇然。
杨初初忽然伸出手来,按住自己的心口。
桃枝一见,紧张问道:“公主怎么了?又心口疼?”她之前见过七公主心口疼,看起来怪吓人的,是以杨初初一摸心口,她就担忧万分。
杨初初呆呆答道:“不疼。”
桃枝:“不疼?”她松了口气,道:“不疼就好……”
杨初初自言自语道:“不对啊……”
她方才在武和殿后院之时,被心中的感受冲昏了头,完全忘了要装傻这件事。
从逼问白亦宸真相,再到猜测他的身份,最终两人言欢……实在不像一个傻子!
况且,白亦宸还真心实意地说了句:“公主好聪明。”
杨初初当时没什么反应,这会儿想起来,顿时打了个激灵。
以前桃枝随口说了句她聪明,杨初初都疼得死去活来,可为什么,白亦宸说这话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异样?
杨初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无论如何,小哥哥活着,总算是件大好事,杨初初一想起这个,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扬了扬手,道:“点心怎么还没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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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千里之外的瓦旦,已经率先入夜。
同是深秋,大文还是秋高气爽,但瓦旦已经是寒风习习。
夜里的王宫,格外寂静。
寝宫门口的卫兵,身着盔甲,头戴毡帽,威风凛凛。
一名高个男子,自远处而来,一身甲胄,在夜里闪闪发亮。
卫兵们见他拾阶而上,急忙见礼:“麦司将军。”
麦司曾是鸣闫的亲信,三年前,在大文京城五里坡一战中,忠心护主,回来后便接管了一部分兵权,帮鸣闫将蒙坚的余党,一网打尽。
麦司走到门前,低声问道:“大王安寝了吗?”
卫兵面面相觑,摇头,表示不知。
鸣闫的声音却自门内缓缓响起:“进来吧。”
卫兵欣然放行,麦司便入了寝宫的书房。
室内铺着精致的地毯,还烧了炭盆,一室暖意。
麦司沿着地毯向内,桌案前,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他身着蓝色的华贵长袍,面容英挺,眉眼锐利如鹰,正聚精会地批阅奏折。
正是瓦旦王鸣闫。
“大王,末将收到一封信件。”麦司双手呈上。
鸣闫放下笔,抬眸看去,面色微变。
他沉声道:“是大文武平侯送来的?”
麦司点了点头。
鸣闫接过去,借着火光,亲手拆开信件。
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然后,眉头微微蹙起。
麦司见状,疑惑问道:“大王,怎么了?”
鸣闫低声道:“武平侯说,蒙坚可能没死。”
麦司一听,勃然变色,道:“怎么会?我们亲眼看见,那个剑客将他杀了!”
提起那个剑客,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麦司习武多年,虽然不敌蒙坚,但自问也不弱,见到那年轻剑客之后,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
鸣闫道:“八九不离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投靠了剌古,成了剌古王的左膀右臂。”
麦司眼中怒气腾腾:“他这个叛徒!”
鸣闫放下信纸,面色沉了几分,道:“派人去剌古,查个清楚,万一真的是他,格杀勿论!”
麦司领命:“是!”
说了一会儿话,麦司只觉得自己浑身是汗,一看鸣闫,却见他只穿了件单衣,连夹袄都未穿,一时有些纳闷。
鸣闫见他额上汗出涔涔,勾唇道:“房内太热了,你先回去吧。”
麦司擦了把汗,急忙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见到卫兵,麦司随口问了句:“大王是不是身体不适?为何用这么强的碳炉?”
卫兵吃吃一笑,道:“是王妃身子不便,大王怕她着凉了,这才让人加足了炭火。”
每次一开书房门,里面便像六月一般,热得让人匪夷所思。
书房内。
屏风后有一张小榻。榻上女子感知到麦司离去,便缓缓爬了起来,她容姿秀丽,双颊微红。云鬓散开,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显得妩媚动人。
她下了榻,赤脚走在柔软的金丝地毯上,一双小脚如白玉一般,转眼间就走到了鸣闫面前。
鸣闫抬眸看她:“方才吵醒你了?”
静瑜公主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没有睡着。”
鸣闫笑了笑,道:“那便再去躺一躺,我忙完这些就来陪你。”
静瑜公主温婉一笑,低声道:“你儿子饿了。”
说罢,轻轻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