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酒瓶一直在二人手中轮换，一瓶又一瓶。

这已经不是喝酒了，

倒像是在发泄情绪，

希望早些醉过去。

鸟鸣声，

风声，

环绕着二人。

赵兰亭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

“去哪？”

赵兰亭下意识说道。

“下一个地方。”

……

这一个星期来，赵兰亭陪着吴子明走了很多地方。

学校，常去的酒馆，常去的饭馆，师傅的老宅…

不过有些还存在，有些早已消失。

两人一起在回忆里遨游，你提一句，我提一句，扫清记忆的尘埃，光透过来的那些灰尘串联起来就是赵兰亭和吴子明在世上留下的痕迹。

就在两人把老陈店当做旅馆时，吴子明叫停了旅行。

期间老陈也总有意无意提起林意写的那副字帖，话里话外，并不介意吴子明一观。

但也只是观看拍照什么的就算了，更不希望把消息传出去。

但吴子明总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

直到……

赵兰亭隐约闻到了吴子明身上死亡的气息。

没错，

不是年老者上的那难闻的老人味，赵兰亭确定自已没错。

这味道就是死亡的味道。

因为赵兰亭在自已外公死前一个星期，也闻过同样的味道，而那时候赵兰亭的外公也是一样的重病。

哪怕已经多年不见，甚至中断了联系，但重修于好不过几分钟，所有的争吵，偏执全都消失不见。

甚至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讨论，除了骂上两句绝不会急眼。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吗？

让人学会和解，

学会放下一切，

学会痛苦后的那些平淡。

以至于赵兰亭现在只想求求吴子明看一看林意写的那幅字。

看看吧，

认真看看吧。

当代书法技艺的巅峰和高山……

至少死而无憾。

吴子明没有拒绝赵兰亭的好意，而且这一个星期高强度的来来回回，也让他的身体差到了极点。

没生病前总想着有空去看看，去看看。

呵，

结果呢？

生病了才有时间，你说。

这是不是咎由自取，总以为来得及。

“去看看那幅字吧。”

吃完早餐后，赵兰亭主动开口道：“看了你就知道了。”

老陈的目光此时也看了过来，短短的相处时间也让老陈重新认识了吴子明。

一个过分嘴硬不饶人的主，偏偏最懂得尊重别人。

“真有这么神？”

吴子明真真以为赵兰亭说的是假的。

他自认自已某些方面确实不如师哥，正因为如此吴子明才知道现世能超越二人的书法家，几乎等同于没有。

所以吴子明一直以为这幅字不存在，或者说这是一幅未面世的古人作品。

赵兰亭叹了一口气：“你师兄还不至于骗你，而且我跪着求着给人当徒弟人家都不要我，你说是真是假？”

“你老糊涂了吧，你给人当徒弟人家还不要你？”

“师兄，骗一个准备死的人，你就不怕我半夜来找你？”

赵兰亭摊了摊手：“老陈在现场，他可以给我作证。”

一旁坐着的老陈郑重地点点头。

“那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