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的代价可不小。

赵兰亭的字很好，不客气地说在林意看过的他的所有作品来说。

是第一位。

可，

正是珠玉在前。

赵兰亭不可避免地有了同样的轨迹。

说是模仿都毫不为过，但两者之间有同样的悲伤，只不过悲伤各不相同。

简单来说，赵兰亭的悲伤并不如颜真卿的高。

但不够……

恐怕这一点赵兰亭也是知道。

但为什么要让林意看这字帖呢？

如果只是为了体会那悲伤，我怎么不去看《祭侄文稿》呢？

偏偏要看你赵兰亭写的讣告。

偏偏这样的明知故犯，没让林意觉得冒犯。

字里行间，他看到了属于赵兰亭的进步。

所以林意也不吝啬自已的夸奖。

“写得挺好。”

林意放下字帖说道。

“真的？”

赵兰亭有些难以相信。

这还是林意对他的第一次夸奖。

“当然是真的，那能有假？”林意笑了笑：“能写出自已在那一刻的真情实意，怕是没多少人能做到。”

“就算能，也会因为本身技艺的不纯熟，多次反复修改。”

“导致情绪流失，往往不如第一版的好。”

说到这林意举起字帖补充道：“这应该是你当下最真实的你。”

言下之意，自然明了。

赵兰亭不仅恢复巅峰时刻的自已，甚至还隐约摸到了那个天然纯真的自已和书法技艺相结合的感受。

“那就好，那就好。”

赵兰亭长长出了一口气，还不忘感谢林意的教导。

老陈此时也兴奋地拍了拍赵兰亭的后背以示鼓励和安慰，同时还不忘问道：“那这幅字能展出吗？”

林意对这些书法展完全没有丝毫兴趣，也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谁让他懂书法呢。

“这副字的水平我刚刚已经说了，如果有意那请便。”

“老赵，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

和老陈的兴奋相比，赵兰亭显得平静许多，除了在被林意夸奖时的兴奋外，再无其他。

他也知道，老陈是为自已好。

几年隐居，几乎不出现在外界的赵兰亭，想要一鸣惊人。

得拿出实力，证明他没有白费时光。

不过，赵兰亭又要辜负这位老友的心意了。

“展不展出，不重要，我也不想展出。”

“不是，老赵这可是……”

“我知道，”赵兰亭挥了挥手打断老陈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把这幅字送到师弟和师傅坟前烧了。”

赵兰亭也有属于他自已的理由，最好的例子就是林意。

林意书法成就这么高，

况且还不止是书法成就，

那他怎么就没想着靠这个赚钱博名声呢？

反而偏安一隅，

过着自已潇洒自在的人生。

“给他们看看……”

林意表示理解。

老陈在短暂纠结以后，也没有说什么。

既然是讣告，那就应该发挥出讣告的作用。

事情既然已了结，又是阴雨绵绵。

怎么能不来上一杯呢？

……

第二天，依旧是阴沉的天空夹带着细雨，让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

昨天两人因为酒醉所以便留在林意家中，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洗漱完毕的老陈摸了摸手腕，发现手上常带的黄花梨手串没在，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于是凭借着昨晚的记忆，沿着地面开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