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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又见逃兵(1 / 1)

演习结束了,在这次演习中,我参加了一些项目的训练,其中许多项目都是我初次接触。虽然有些晚了,但我想,如果我年底离开部队,以后就没有机会体验了,这样也不会给自已留下遗憾,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部队生活。

回营后,我还在整理内务,老邹跑来找我。这次演习他留守没有参加,他的兵龄比我早一年,每次他都叫我班长。“班长回来了啊。”老邹说道。我问他有啥指示。“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请你吃饭。”“干嘛请我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啊。”“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要不就叫你们炊事班加两个菜,请我去你们连食堂吃吧。不开玩笑了,我还有一堆活没干完。”“没跟你开玩笑,我对象来了,这不前段时间你一直帮我,就找个机会感谢你啊。”“原来是这样,我一会儿弄完了去找你。我先想个理由溜出去。”收拾完毕,我给小张说了我和老邹要出去一趟,叫他帮我打掩护。驻地旁边是一家很大的矿山,离市区有点远,但超市、市场、饭馆什么都有,虽然比不上市区,但对我们来说很方便。

吃饭的时候,老邹问我年底怎么打算,是留队还是退伍。我说我还不知道怎么打算呢,入伍的时候家里只给我下了一个任务,就是入党。他说小邹想留队,我们这种单位,没有专业很难留,你如果想留队的话,就得早点打算了,不过,你全营文书里面,工作是最出色的,留队应该没问题。我也知道我现在的岗位,想要留队很难,基本条件都不能满足,如果要去学个专业再回来,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一年招生已经结束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入伍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以后的路,平时大大咧咧的,只知道干活,没有把这些当回事。一开始来到部队,确实很不习惯,想想漫长的两年要怎样才能熬过去。现在,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叫我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老兵退伍的时候,有的为了留队做各种努力,有留下的,也有没能留下的,他们提着行李走出大院的时候,他们是那么的不舍。那时候,还没有二次入伍的政策,一旦脱下这身衣服,这一辈子就再也穿不上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争取把党入了,每年入党义务兵也是会给名额的,一个连队只有一个,有时候还没有名额,不管今年有没有名额,我都要拼一把,争取一下。这样一来,我和杨又要展开一场比拼了,他去教导队集训了,回来后,就是班长了,今年这张党票,就看落在我们谁的手里了。

“报告。”八班长急匆匆地进来。“连长,我们班才调来的那个兵,休假期满了还没归队。”连长也急了,“叫你跟他家里联系,联系了没有?”“联系了,他家里人说已经从家里走了一个多星期了,以为已经回部队了。”这下麻烦了,休假团里军务股有备案的,如果期满没有到军务股销假,就会引出一连串的问题。这个兵,已经超假一天了。这个兵是去年年底调来的,刚签的一级士官,之前一直在师医院上班,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调到我们连来了。我们连队已经有一个卫生员,兵龄还有点长了,是个老班长,连队编制只能有一个卫生员,不能因为他来了,就换掉以前的卫生员。最后,连队把他安排在了三排,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在机关单位的缘故,还是因为娇生惯养,他的身体素质和军事训练,比我都还要烂。才来的时候,他没出什么问题,但在别人的眼里,总感觉他脑子有时会短路,很难交流,身上一股傲气。可能是因为工作环境,从机关,一下到这种小散远的连队,心理不平衡,有落差。来连队没多久,他就惹出事了。

那天,他陪上士去服务中心给连队买菜,在回连队路上有一段上坡路,上士叫他帮忙推一下车,他说他是老兵,不会干这事。上士和我是同年兵,就是新兵连两个脱兵中的其中一个,下连时营里把他分在了我们连。上士说,值班时不分新兵老兵,拉这么重一车,你不帮忙那叫你跟着干嘛呢,你啥事都不做,怎么不去养猪场躺着呢?他被上士这番话刺激到了,可能压抑太久了,他也急了,跟上士吵起来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光吵架怎么能解决问题,于是都动起了手脚。士官的鼻子被上士用拳头打青了,上士的头被士官用砖头敲破了。当时惊动了纠察班,把上士送卫生队包扎,回到连队时,上士直奔连部告状。司务长知道后,也急了,他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兵这般待遇,这是护犊子的表现吧,再加上这个士官来连队这么久,没有人待见他。这个上午,连长头都大了,挨个叫来问话,了解情况。后来的结果是,士官说上士说话的嗓门太大,以为上士在冲他发火,他一老兵觉得这样很没面子,两人的言语就开始激动起来,一激动都动起了手脚。后来连队一人给了个处分,就算平息了。

可能他有别的特殊原因,只要他不惹事,连里基本上没有人管他。然而,好景不长,最终他还是惹出了大事。演习开拔前,计划叫他留守,大家都不放心,连队没人怕他搞出什么事情。刚好他是士官,士官有休假的待遇,干脆就让他回家调整一下,希望他休假回来能有所改变。谁知他这一走,就一去不返,出现了前面这一幕。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连队、他家人想尽了一切办法,该去的地方去找了,该问的人也问了,都没找到他。这事恶化了,按照规定,团里已经上报师里了,就算找回来,连队主管领导都会受到处罚。屋漏偏逢连夜雨,士官还没找回来,新兵这边又出事了。下连后,这个新兵经常说身体不舒服,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的,卫生员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就让他去团里卫生队检查,医生说他没啥大问题,每次都拿一包药回来,吃没吃只有他自已知道。士官刚找回来,他又病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团卫生队搞来的去师医院住院检查的证明,顺利的去了师医院住院,时间为一周。连队正在找士官的时候,他出院的时间也到了。打电话去医院,医院说早就出院了。这下完了,一出事就接二连三的来。连队派人去师医院找,找了几天也没找到。

五一长假来了,连队上下都没过节的气氛,连队跑两个兵,不是小事。清楚的记得三号的下午,连长去营部了,在连队的人都自由活动。我去厕所的时候,路过球场,只见篮球架下坐着一个人,皮肤黑黑的,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当时我边走边嘀咕,这看大门的战友是咋搞的?咋随便放人进来。刚走进厕所,就听见集合的哨音。心想连长不在连队,可能是班排有啥任务吧。就在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连队所有人都已集合在球场上,班里的一个老兵示意我赶紧入列。副连长正在整队,那个坐在篮球架下的人则站在队列的边上。整队完毕后,副连长转身向那个人报告:“副师长同志,某部二连集合完毕,请您指示......”报告完毕,副师长要求点名。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指导员休假了,连长又不在连队。副师长问副连长:“连长呢?”我刚准备回答,只听副连长说:“不知道。”副师长随即叫队伍解散,没等大家整队,我便撒腿往连部跑去,让小张把办公室收拾一下,然后我迅速往营里打电话汇报情况。连长也赶回了连队,副师长正准备离开,两人在连门口碰了面,没说什么就走了。

回到连部,连长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眼神迷茫而沉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他的手指有点颤抖,手中的烟也随着他的抖动而微微颤抖。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和无助。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但又似乎什么也想不出来。他的嘴唇紧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他知道,这次事件对他和连队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这是他当主官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刚才副师长对连长的态度,仿佛在暗示着会有一个不好的结果。

长假结束后,他们两人先后都回来了。士官的情节较为严重,一回到连队就被直接送进了禁闭室;新兵则被送回排里接受教育。士官被关禁闭的那几天,我没见到他,只是在连长的桌上,看到了他每天写的检讨。因为这事被师里知道了,没有人能压下去,只能听从上面的发落。最终,在关了近一周禁闭后,士官被开除军籍,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接到通知的当晚,我去团里给他办理退伍手续。机关一楼是政治处,二楼是司令部,在上二楼的时候,我碰到了政治处的一个老兵。老兵叫住了我,说:“知道吗?你们连长也跟着倒霉了。”我问:“怎么了?”老兵说:“连队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连长可能会降职。”我听完完全懵掉了,到了军务股,办完手续后就往连队跑,直奔禁闭室。

为了方便观察禁闭室里面的情况,门上留了一个洞。我叫了士官的名字,他走到了门边,目光明显变得呆滞。他问我:“干嘛?”我没理他,一拳打在了他的腮帮子上。这是我当兵以来第一次打人,也是唯一一次,而且打的还是一个老兵。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惊呆了,站岗的人也愣住了。我说:“让你跑,让你超假,这下你爽了?连长跟着你一起倒霉。”虽然他是我们连的兵,但他来的几个月,根本就没有融入连队,不知道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连队,不知道连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长的前程就这样被他毁了。我把退伍手续扔给他,让他签字,签完后,他就“自由”了。

我回到连部,连长还没睡。那时我才明白,连长那段时间为什么变得那么深沉,终于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士官走了,没有退伍时那样风光,没有战友的锣鼓喧天,没有战友的夹道相送,他所在班的班长,是唯一送他的人。新兵逃过了一劫,他的事内部消化掉了,只给了一个处分。也许是太年轻了,经过这件事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大家最讨厌的兵,后来变成了一个让大家喜欢的兵。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气氛也不再那么紧张,连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然而,这事还没有完全了结。事发时,指导员休假,不会有责任。连队在位主官只有连长,他存在管理失误,挨处罚是逃不掉的。在正式宣布处罚结果之前,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处罚。他们都还不知道,连长即将离开他热爱的连队,离开他曾经并肩多年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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