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没过一会儿,门口站岗的战友忽然大声喊我出去接电话。便急匆匆地赶到大门口。
拿起话筒,一听竟然又是刚才那个战友打来的。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我们自然而然地谈到了他复员归家后的生活状况。起初,我单纯地认为他打电话给我无非就是想聊聊家长里短而已,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紧接着他便毫不掩饰地开口向我借钱,而且一借就是整整两千元!尽管留队后,我工资的确有所增长,和义务兵比起来确实高出了一大截,但毕竟我也才刚刚领两三个月的工资啊,没有多余的闲钱借给他。见我拒绝他,他似乎有些急了,连忙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好啦,这笔钱咱也别算借的了,干脆就算作是你对我的一项投资怎么样?你只需拿出两千元本金即可,待到我将那些商品成功售出之后,一定会连本带利全部归还给你的。”眼看着他愈发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起来,无奈之下也只好对他说连长在叫我,随即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退伍之后向仍留在连队的战友借钱这样的事并不罕见,近两年来我时常听闻此类事件!有些是发生在老乡之间的,毕竟有着同乡情谊,他们往往都会互帮互助;有些则是关系格外亲密的战友,遇到困难时也会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而还有一种情况,就如同眼前这位战友一样,显然,他已然选择了另一条人生道路,企图借助战友间的深厚情意来实现自已的私欲,这种钱一旦借出,多半是要不回来的。况且当时我每个月的薪水还不足五百元,他一开口便是两千元,要知道,在那个时期,两千元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挂掉电话后,我毫不犹豫地朝着这位战友曾经服役过的班里走去。进入宿舍后,我直接找到了班长,问他们有没有接到过这个战友借钱的电话,并嘱咐他们务必提高警惕。
我话音刚落,另一位战友说道:“上午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也是借钱的事,问我借五百,我刚买了一个CD机,钱用光了。”班长听闻此言,眉头紧蹙,神情变得愈发凝重,他沉声道:“这样来看,他显然是在广泛撒网,企图从我们这些昔日的战友情谊中捞取好处。大家一定要倍加小心!”
有些战友,他们在部队里度过了两载或五个寒暑,然后告别军旅生涯,重新投身于社会之中。然而,要真正融入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往往需要经历一个过渡阶段,去重新了解并适应社会。
当这些退役军人再度步入社会时,他们大多仍旧保留着服役时的那份纯真无邪。由于过于轻信他人,他们常常未能意识到社会的错综复杂。正因为如此,一些退伍后的战友急于开启全新的人生旅程,迅速投入工作以赚取报酬,但却轻易地落入居心叵测之人设下的圈套,从而误入歧途。
针对这类现象,在他们即将离开部队之前,连队开展了相应的教育活动。指导员语重心长地向大家讲社会的种种繁复以及可能遭遇的陷阱。告诫每个人务必保持清醒的思维与坚定不移的信念,切不可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蒙蔽双眼,而是要逐步去适应这个千变万化的社会环境。
小邹终于要休假啦!当他兴高采烈地拿到那张期待已久的假条时,满院子都是他人身影,拿着假条到处炫耀。他手里紧紧攥着假条,见人就得意洋洋地展示一番。
看着小邹如此兴奋的样子,我不禁心生羡慕。这两年来,我帮助许多战友办理了休假手续,但自已还没能享受到这份难得的假期。每次看到别人开心地离开部队,去享受与家人团聚的时光,我心里总是酸酸的,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到我。
晚饭后,小邹特意来到我面前,告诉我明天他就要离队回家了。由于我们两家距离较近,所以他关切地询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带回来的东西。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下子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出自已到底需要些什么。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把我也一起带回家啊!这样一来,我就能暂时逃离繁忙的工作和紧张的生活环境,好好放松一下身心了。可惜,这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想罢了……
思索片刻,我把这两年来获得的优秀士兵奖章交给了小邹,让他帮我捎回家里,虽说并非特别重大的荣誉,但这也算是我这两年来的成绩,可当作交给父母的一份答卷吧。
过了几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得知他们已收到奖章,他们非常高兴与骄傲,我终究没有让他们失望。母亲还说前段时间,小漆买了水果,到家里探望了他们,并告知他们我在部队的情况。自从小漆他们退伍后,我们还没有联系过,那时的农村,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安装电话,若要联系只有依靠写信。
在经历过一次干部大调整之后,冷排终于结束了借调生活,如愿以偿地正式加入到军务股,并搬进了机关宿舍。从那以后,如果想要再见到他一面,就有点难了。除了冷排的工作发生变动之外,连队这边也迎来了一名新上任的副连长,其他人倒没什么变化。这位新来的副连长最初是从事文书工作的,后来通过自已的努力成功考取了军校,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个时期的我,也算是个头脑灵活的人,连队里但凡有需要动笔杆子的地方,比如写写材料啥的,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通常情况下,只需把写好的材料交给领导审阅,再简单的修改一下就能直接使用。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周围很多人都觉得学习成绩一定不会差,不报考军校着实有些可惜。每当有人问起此事时,我都会感到无比汗颜。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已的学习成绩压根儿就拿不出手。遥想当年,由于害怕参加军训,我甚至还逃过学,而且一躲就是整整半个月之久!当时以为这下肯定会被学校给开除掉,结果没想到最后竟是老师让同学带话给我,叫我回校上课,之前逃学之事也不再追究了。
老赵重新回归了军乐队,但此时的队伍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在退役时离开了这里,同时也迎来了许多对乐器一无所知的新兵蛋子们。于是乎,那曾经熟悉且悦耳动听的演奏声,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稀奇古怪、难以入耳的噪音,仿佛置身于车水马龙的闹市街头一般嘈杂不堪。
随后的一段时光里,连队依照惯例上山展开为期一个月的野外驻训,这个科目是每年固定必训的常规科目。然而,今年跟以往不同,由于炮兵连队的加入,山上原本宽敞的训练场地,变得异常局促狭窄起来。甚至连停放战车的区域都不得不撑起一顶顶帐篷以供大家居住。每当那些钢铁巨兽开始发动引擎时,它们那巨大沉重的履带便会掀起滚滚烟尘,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沙尘暴般径直朝帐篷内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原本洁白如雪的床单立即被染成了一片土黄之色。
驻训开训没多久,老邹被我给带“歪”了,连队外出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要紧事了。我便带着老邹去山上捉蝎子,尽管他是当地人,然而对于捉蝎子却毫无经验可言。他跟在我身后,紧张又好奇地看着四周,每当发现一个疑似有蝎子的地方,便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却又往往不知所措。相比之下,我这个南方人反倒显得更加得心应手,当然了,这全得益于我有一个好师傅,在第一次上山驻训的时候,是冷排教我如何去抓,教我怎样辨别哪个洞里有蝎子。
那次驻训,我仿佛挣脱了束缚,彻底的放飞自我了,不再主动去要求参与训练了。或许是因为所有的目标都已然达成,内心的动力也渐渐消逝,我开始变得懒散起来,这着实是个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