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查帽妖案时,陆子羽发现户部司内部的贪腐问题,这贪腐问题貌似与父亲有关,之后,又发现官家暗中派人调查父亲之事,这似乎真印证了王嗣宗那些话。
然而,凶手如此举动似乎又与这些的关联并不大。
毕竟,无论有没有发生凶手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这件事,自己彻查帽妖案的过程都应该会查到这些事情。
另外,沈巍是因表演戏法时凶手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卷入了帽妖案,陆子羽之前也怀疑过凶手的目的是沈巍,可沈巍洗脱了嫌疑,还助神策司查明了真相,沈巍似乎也没因此受到影响,凶手也没再有其他举动。
那盗尸、抛尸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知道些。”
沈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臭婆娘跟我说了,说那晚有个神秘人用飞镖射伤了秦五爷,大人跟臭婆娘才能联手将秦五爷制服。大人,您觉得那神秘人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帮我们?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何那晚会藏匿在秦府?”
“本官怀疑那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的凶手。”陆子羽分析道。
“大人如此分析确实合乎情理。”
沈巍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有盗走尸体的凶手才知帽妖案真正的凶手是秦五爷,才会时刻关注着秦府的情况,可沈巍还是想不明白,问道,“若是如此,那盗尸的凶手为何帮我们?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也是令本官费解之处。”
陆子羽说着,用手指揉了揉鼻梁,又琢磨了一番,也没想通,无奈的说道,“算了,此事没必要再想了,若是那人真有阴谋,日后定有其他举动,如今帽妖案已查清,我们也没何损失,你与宋姑娘也都入了神策司,可谓是……”
话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
陆子羽脸上泛起了沉思,似乎在想什么。
沈巍察觉到陆子羽突然住口,不由抬眼望向陆子羽,见他神色古怪,不由琢磨起陆子羽刚才的那番话,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对啊!
在查帽妖案的过程中虽然危险重重,可大家都没什么损失,若说好处,自己与宋青鸾加入了神策司,而宋阳遇害,宋青鸾卷入其中理所应当,反而自己卷入帽妖案正是因为那凶手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
难道自己入神策司就是那凶手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的目的?
想到此处,沈巍不由哑然失笑,感觉这太匪夷所思,自己能入神策司完全是陆子羽识人之才,那将尸体从天上扔下来之人如何能未卜先知?更何况,那人先前如此陷害自己,就算他的计划是让自己入神策司,另有目的,他又如何保证自己入了神策司定能帮他?
谁会这般布局?
陆子羽的想法与沈巍如出一辙,也觉得这种猜测太过天马行空,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可谓双喜临门。”
沈巍也猜到陆子羽心中所想,见陆子羽不挑明,他也装作不知,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大人,这荆湖北路什么情况?”
“本官所知,那边盛行以活人祭祀鬼神,便是将活人当做祭祀的祭品。”
陆子羽缓缓说道,“在荆湖北路,祭品也分等级,最顶级的祭品乃是儒生,其次便是僧侣,其余人则排在最后。正因如此,此地经常出现人口失踪之事,甚至有外乡人路经此地,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都会被打昏掳走。”
“竟这般猖獗?官府就不管吗?”沈巍惊愕问道。
“管,自然是管,可落实下来便不是那般容易了。”
陆子羽回了句,见沈巍满脸疑惑,详细解释道,“这其中的原因甚是复杂。首先,以活人祭祀鬼神是当地的风俗,时间久远,这种风俗已经在当地人的心里根深蒂固了,甚至让他们无视朝廷律法。
其次,这种祭祀活动基本都是以宗族、村落进行,整个宗族或者整个村落的人都可能参与其中,他们彼此相互包庇,衙门很难调查取证。
最后,在衙门当差之人有些也可能出自这些宗族或者村落,不说他们都心知肚明、通风报信吧!可关乎到亲人、邻友,他们岂会用心调查?你说,官府又如何能管?”
“如大人这般说,那当地官府的人也不能相信,我们此行岂不是困难重重?”沈巍担忧的问道。
“何止是困难,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陆子羽悠悠回了句,抬头撇了沈巍一眼,见沈巍皱起眉,笑了笑,问道,“怎么?怕了?”
“大人,小的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晚了。”
陆子羽板起了脸。
五日之后。
陆子羽三人乘坐的马车驶入了江陵县的地界,沈巍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村民正在田间辛勤劳作,远远望去,犹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大人,此地看上去甚是正常啊!您之前所说是否太过危言耸听了?”
沈巍说着放下了车帘。
“正常岂不是更好?”陆子羽淡淡反问道。
沈巍撇了撇嘴。
马车平稳前行。
待马车驶远,那些在田野间忙碌的村民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活,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去的马车,犹如一头头看到猎物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