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离古怪,我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罢了,可是世人未必都和我一样低调,因此当阿ben发现了同样的情况的时候,立刻喊打喊杀的吼了出来:“那个变态医生呢?跑哪里去了?啊,居然在我面前闪了,我下辈子还活不活?来人啊,装雷达!”
它一开始闹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以为它虚张声势的,因为人家是不见了啊,你未必抓自己来咬一口吗?事实证明,我虽然和阿ben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看他亲身导演的恶作剧也不算少,却还是低估了此电脑恶搞的能力,只见它跃上桌子,将盖子一开,键盘如钢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自己的耳机线满天挽了几个套马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电脑设备包,从包里拿出微型雷达伞,接线插口,还有一堆我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往自己身上就开装,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哼,这念头是高科技战争了,高科技是什么知道不?高科技就是电脑!”
下完这个狭窄的定义,它的外接设备好像开始工作了,只听它屏幕上滴滴答答一阵响,我过去看,眼睛都发晕,屏幕上千头万绪,无数光点闪亮跳跃,其中有一个特别大的,正悄悄向门口挪去。此时阿ben已经喊起来:“电锯一号,你十点十五分位置,一米四十高度,上。”
果然,站在门边的电锯毫不犹豫,一个虎扑,对着空气中那个位置就去了,那锯子雪亮,发出低沉而兽性的嘶叫,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大敌一样。恍惚中我仿佛真的看到那个地方的空气有一阵轻微的波动,电锯落空,而阿ben的第二号指令又连接而至:“吸尘器,你正前方,
侧击,注意不要往前面打。”吸尘器呼的一声,推杆竖起来,斜刺里狠狠一棒,对着自己前方挥去,又是一阵奇异的自来风闪过,吸尘器一个趔趄,喃喃道:“好险,差点脱臼。”
两下皆不中,阿ben毫不气馁,间不容发第三次叫出来:“复印机,冲出来,开盖子,夹住!”
我向自己身边亦步亦趋的打印复印一体机看去,它的指示屏亮亮,说:“没我什么事,那边有台大的。”
我转头去看,哇,真的有台好大的啊,哪里来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入卧室的地方,巨大的盖子一张开来,一阵绿光闪过,盖子啪的关上,我们就都听到了一声闷想。紧接着复印机的屁股后面一张巨大的白纸滑出来,上面有一个四肢张开的人形印子,连眼睛的形状都印出来了,鼓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摸样。而我最关心的,是那个印子中间,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影象,急忙过去,复印机里外都没有人啊,那司印在哪里啊?
阿ben叫我:“就在那个盖子里面啊,这小子会隐身法吗?居然肉眼看不到。”
无论是不是隐身法,被夹在复印机里看你跑不跑得掉吧。我试着伸手去空气里摸索一把,真的摸到了一点东西呀,往下拉,手劲一松,好像把什么东西拉脱了呢,丢掉,再上前拉,这次感觉比较光滑一点了,就是抓不住,往上吧,往上,突然有个声音鬼叫一声:“别摸了,别摸了,我出来,我出来!”
空气波动突然加大了,一阵一阵的,在我面前,那个油头粉面的司印一脸气急败坏的从空气中一点点出现,等完全回复可视状态以后,他委屈的对我说:“我是男人啊,你为什么要脱我裤子!”
原来我刚才抓住的是他的裤子啊,现在穿在他身上的就只有一条小小的内裤,上面还有河马造型,实在令人很难了解此人到底爱好什么。这个时候,很多自认为是雌性的电器都纷纷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跳墙过桌,跑到一边去躲起来了,她们不满意的说:“哼,这次要长针眼了,真倒霉!”
唉,我的内裤都是四角的,你知道为了什么吧。
我顾不上去同情他的狼狈像,急忙上前把他扒拉一圈,果然历历给他夹在腋下,小脸青白色,呼吸十分缓慢,赶紧抱过来,真是心疼死我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要拿人家的心出来当药!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蓝蓝,心里嘀咕:“不会蓝蓝知道这个,自己还送上门的吧。”
这个念头真让我方寸大乱,好比是徒手攀岩到了最后一处转弯,上面有个脑袋伸出来对你说:“哥们,上面是个火山,两秒钟后爆发,你先摆好造型等着吧。”
这时候除草机滴滴溜溜的过来了,从地上铲起一堆东西,说:“老关,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一条裤子而已啊,你没见过?恩,长期野外作业,搞得你和社会脱节了!除草机很不满:“胡说,未必你来除草的时候不穿裤子吗?我是说这个。”
原来他指的是一只小小的盒子,堇色,看起来十分精致,喂,有点眼熟啊,对了,当初我家卧底团初初入住此处的时候,就拍到过铁方也拿出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呢,到底里面有什么呢?
正要打开看上一看,忽然身边一缕劲风扑来,急忙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司印挣脱了复印机,势如疯虎般正对着我冲过来,夹手就要抢我手里的盒子,神情急切而狂躁,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之色。被我一闪,他收势不住,一头扑到了手术台上,我家的电动牙刷正在左近,当仁不让跳上前去,尾巴上的小匕首起作用了,横里往他脖子上一架,喝令道:“老实点!”好象嫌自己声音太小了,转头招呼阿ben过来借麦克风,再吼了一次:“老实点。”哇,震得我好晕。司印比较识时务的,立刻不言语了,双手垂下作良民状。看,我要是威胁他一把,还要顾虑到杀人偿命这一说,可被一把牙刷撕了票,见了阎王爷也没地方哭去:“妈,我好惨啊!我被一把牙刷杀掉了!”他妈妈一定说:“叫你刷牙不要太用力的,你以为是通下水道吗?”
他这么一搞,所有东西对我手里盒子都好奇心大炽,纷纷围来共看,只有刚才那台不小心放走了俘虏的复印机心情不大好,垂头丧气的靠在墙角,显得有点郁闷。大大一眼瞥见了,说:“唉,人家外援对我们这样尽心,我们也要给人家一点乐趣嘛。”招呼牙刷:“去,押这个蒙古大夫进卧室,冰箱,你和复印机一起,把秋季攻势送给他尝尝。”冰箱精神一振,大叫一声:“得令!”兴冲冲和牙刷一起把司印弄进去了,后者的表情难看之极,好象给人咬了一口一样,拼命挣扎,无效,眼见消失在房门里。
不表他们的秋季攻势到底是什么,我顺手打开了手心里的堇色盒子。
一叠嫩黄色的厚纸摸样的东西,都四四方方的。最上面一张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字。我凑近去细看:“斗”。字迹非常古怪,每个笔画好象都会自己跳舞一样,看久了,简直感觉它们要从纸面上凸现,然后突然跳将出来,砸到我脸上。
往下翻,第二张上面也有一个字,“前”,莫非每张上面的字都不一样,笔迹看起来却是十分相似的。正准备捻开第三张,我忽然一惊,这手感好奇怪啊,软软的,微微带粘性,像新鲜皮革多过像纸,可是什么皮革是嫩黄色呢?想到这里我大叫一声:“人皮啊!”手一甩,望空飞去,片片散出,在空中飘舞,隐约可见许多字迹扬过我眼前:斗,阵,皆,兵,前~~~
此时阿ben叫的声音盖过了所以一切:“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法咒有鬼,小心啊!”
他提醒得已经来不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