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常瑾瑜三人吃上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桌上,县令想招揽白宗主,白宗主笑着拒绝了。县令很失落。
常瑾瑜一直纳闷升堂的时候县令看上去很勤政的样子,怎么抓强盗这么不上心?一问才知道巡捕房人手少,加上那伙人都是亡命之徒,没人敢惹,自然让他们逍遥法外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白宗主就拉上常瑾瑜走人。常瑾瑜想同陈大郎道别,发现人不在屋里,一打听才知道陈大郎一早便出去为妻子办丧事了。
县令让人把抓强盗的一百两赏金拿给白宗主。六个强盗,本来不值这么多钱,实在是没人敢抓,县令只好提高赏金标准。
白宗主转手把钱全塞给常瑾瑜。后者一蹦三尺高,拉住前者的袖子说要请他吃饭。
白宗主自认为自己是个比较善良的魔头。善良的魔头,通常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因此,他身体力行带着常瑾瑜,常瑾瑜带着钱,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路上,常瑾瑜不仅送了几个小偷进局子捡肥皂,还抓到一窝人贩子。
这些经历让她自信满满。白宗主想,今后再临阵对敌,她不会手足无措了。
一晃到了下午,常瑾瑜手里一百两银子也在这一路吃喝玩乐抓坏蛋中变成了一百九十两加两匹布,布是被拐的人家见常瑾瑜衣服破破烂烂,送给她做新衣服的。
两人路过一家玉器店,常瑾瑜琢磨着来都来了,不如买点东西,等以后回家孝敬爸妈。
她抬脚进去,里面的玉雕没一个丑的,哪个她都想买。
玉器店的掌柜见她一直看,不冷不热地道:“姑娘看中了哪件?”
常瑾瑜摸摸口袋,选了四个平安扣。
掌柜见她挑来挑去挑了四块最差的,又见她一身破烂,起了轻视之心:“这价格不是你能承受的。”
常瑾瑜直接摸出一锭大银子放在柜台上。店门口的白宗主笑着问:“买四个做什么?”
掌柜看看她再看看店门口的白宗主,换了四个蓝田玉平安扣上来,“方才四个姑娘亏了,这个值当。”
常瑾瑜拿起平安扣美滋滋地回答白宗主的问题:“一个给爸爸,一个给妈妈。一个给师傅,一个是我的。”
“孝心可嘉。”白宗主听到常瑾瑜把星辉纳入“家人”范畴,心想星辉是拒绝还是接受呢?
常瑾瑜站在柜台前端详白宗主好一会,对掌柜道:“再给我一个莲花玉佩,要好的。”
掌柜掀帘子进去,过一会出来,把盒子放柜台上:“这是用独山玉做的莲花玉佩,姑娘看看。”
“就它了!”常瑾瑜又从包里摸出一大锭银子。
掌柜验了两锭银子成色,脸上笑开了花。
常瑾瑜捧着盒子站在白宗主面前,“给你。”
“哟呵,本座也有礼物?”白宗主挑眉,话语透着惊讶。
“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
“别、别。”白宗主不想浪费时间,犹豫了下,接过盒子,“这个就很好。”
两人离开这里,又到处晃悠,最后常瑾瑜累了,两人这才停下,坐在瓜洲小镇的渡口边看风景。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常瑾瑜当时就念了两句诗。
白宗主一边吃常瑾瑜买的糕点一边点评:“这首诗中的‘绿’字用得极妙。”
常瑾瑜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她怕念后两句,她想家。
常瑾瑜伤心难过的样子,白宗主全看在眼里。他故意把捏过糕点的手指头在常瑾瑜的袖子上擦。
此举果然转移了常瑾瑜的注意力,她拍开白宗主的手,“你干什么?”
白宗主笑嘻嘻地道:“这不是没人给本座手绢。”
“给你!”常瑾瑜一脸嫌弃地把自己的手绢扔向白宗主怀里,“真烦人。”
“可我已经擦干净了,不需要手绢了。”白宗主说着把手绢扔回去。
渡口处又泊了一艘船。
人们陆续从船上下来,大人小孩嘻嘻哈哈,一家几口其乐融融。
常瑾瑜啧了一声,收起手绢,整个人显得很烦躁。
白宗主忽然站起来,“小丫头,陪本座走走,这里太吵。”
常瑾瑜轻轻的嗯了一声,跟在白宗主身后。走了几步,她又扭过头看。
白宗主在前面连声催,常瑾瑜小声抱怨几句,还是跟了上来。
天边晚霞染红了江面。岸上的水鸟不想见人,扑棱翅膀躲起来。
“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白宗主不经意问。
“因为你帮了我很多忙啊。”
“没人跟你说,玉佩不能乱送?”白宗主故意逗她。
常瑾瑜“啊”了一声,紧张起来,难道送玉佩有特殊寓意?
白宗主任她胡思乱想。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白宗主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欣赏美景。
常瑾瑜看着云,不知怎的想起《情深深雨蒙蒙》里依萍唱的《偶然》,跟着哼起来。
“你还会唱歌啊。”白宗主轻笑。
常瑾瑜白了他一眼。
“可有词?”
常瑾瑜得意地摇头晃脑一番,对着天上的云唱: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白宗主细细品味词的意境,笑道:“很有道理的词。谁写的?”
“徐志摩,我老家的诗人。”
两人欣赏完日落,天已昏黑,常瑾瑜困了。她等不及要躺在温暖、柔软又舒服的大床上。
白宗主住哪儿都一样。两人往回走。他让常瑾瑜继续讲陆小凤的故事,常瑾瑜清清嗓子,讲《决战前后》。
一提起剑客,常瑾瑜好似有很多话都说不完,尤其是当她说到叶孤城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惹得白宗主问她:“你很想当剑仙?”
“是啊是啊!”常瑾瑜连连点头,“宗主我跟你说哦,那天在长亭,我听到他们说剑仙天剑客特别厉害,我就特想像他一样。”
白宗主轻哼一声:“算是厉害吧。”
“你这话好奇怪啊。”
“那你以为,他是个怎样的人?”
常瑾瑜露出迷妹情态:“他啊……我猜大概是白衣飘飘、气质出尘、高贵清冷、聪慧绝伦、温柔体贴、一心向道、一剑斩破九重天的……呃……年纪轻轻的禁欲系美男子!”
白宗主听了,神情十分不屑。不知是对常瑾瑜的粉丝心态,还是对她嘴里的天剑客。
再走百丈左右,就到渡口了。白宗主朝江中瞟了一眼。
常瑾瑜顺着白宗主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看到。她疑惑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