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出, 谁也没想到会是年龄最小的1队。
除了多此一举,自杀式死亡的任小山,再无一人牺牲。
个人优秀者, 排除用红牌复生的颜竟革、任国维、禇翔等人, 陈宏军、陈宏建兄弟赫然在列。
篝火晚会上, 3队四个被扒了衣服的巡逻队员, 团团将竟革围住, “小子,不是说要把我们活埋了吗?来啊, 比比,看看谁的拳头大,谁把谁活埋?”
季思源抓着把肉串找来,“噗嗤”一乐, 伸手搭在叫嚣的队员肩上,“35号, 厉害了,这么小的孩子欺负起来,是不是特有成就?”
“35号个鬼啊,小爷有名字——孟文兵!”男孩点着自己的脸, 气道,“小爷虽然不是你们军区大院的子弟, 也不至于相处了一个多月, 天天见,还记不住吧?”
季思源定定看了他片刻, 一拍额头, 恍然道:“哦,政府大院的孟文兵, 想起来了。”
孟文兵咬牙:“季思源!”
“多谢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季思源呲牙一笑,拍拍竟革的肩,“我兄弟!你们找他有事吗?”
孟文兵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兄弟?”
“嗯呐。”季思源点头。
孟文兵跳脚:“季思源你俩有病吧!兄弟,还让他带队灭了我们3队?”
“对啊,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我们两队联手,还能输得这么惨?”另一个瘦高的男孩,提起这事,就觉得丢脸,第一个全体淘汰的小队啊,得被大院里的那些小子和爸妈嘲笑一辈子。
另一个男孩跟着气道:“那天你没见他多嚣张,带着四个娘们搜我们的身就算了,还扒我们的衣服……”
孟文兵一时嘴快:“扒就扒吧,给小爷留条裤子也行啊……”
“噗,哈哈……”季思源乐得不行,“不会给你们扒光了吧?”
四人脸一红,随之恼羞成怒道:“季思源!能不能把你脑中的‘黄’色去掉,老子还有条裤衩……”
“哈哈……裤、裤衩……”季思源边乐边对竟革竖了竖大拇指,“厉害!看不出啊,颜竟革,你比你哥还要焉坏。”
“他哥……”孟文兵一愣,“谁呀?”
季思源伸手一指正跟沐卉说话的苏俊彦:“呐,他俩是嫡嫡亲的表兄弟。”
孟文兵冷笑一声:“是他!”
昨天训练,为争小队第一,两人狠狠地较量了番,这会儿,他脸还疼呢,被苏俊彦一拳砸的。
哼,兄弟俩没有一个好东西!
任小山坐在卫雨燕等一众女孩身边,正在聊用什么花染指甲好看,余光扫过这边,不由站起叫道:“姐,还有烟雾包没?3队那帮龟孙子在欺负我哥,我去把他们灭了!”
卫雨燕回头一看,有些眼熟。
两口咬掉竹签上的菌子,拍拍手站起来道:“走,看看去!”
任小山:“烟雾包……”
卫雨燕拉着他就走:“没用,那只是比赛的一个道具。”
季小娟看围着竟革的人不少,招呼小姐妹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到了近前,卫雨燕打量眼堵着竟革的几人,忽然笑道,“哎哟,我当是谁欺负我们家竟革呢,原来是你们四个啊,咋,被我们扒了身上的衣服,不忿,报复来了?”
不等几人回答,季小娟戳戳卫雨燕,笑道:“记得那天你说,带姐妹们挖个坑,把他们一个个活埋了。我看,今儿月色不错,挺适合埋人的。”
孟文兵一见几人,脸色就挂不住了,再听她们这话,立马怒了:“丫找死是吧?”
卫雨燕把任小山往旁一推,捋了捋袖子:“咋,想练练啊?”
胸脯往前一挺,孟文兵叉腰叫道:“你当小爷不敢打女人?”
“来!”卫雨燕一个马步划开了道道。
孟文兵把肩上搭的训练服往同伴怀里一丢,握拳挥了过去,竟革手中的汽水瓶往前一递,“砰!”拳头击在瓶身上,瓶碎汽水洒了一地,孟文兵“嗷”了声,甩着流血的手直转圈。
这一嗓把教官都引来了。
朱开诚没好气道:“五天时间,没打够是吧?”
除了捏着手腕,疼得直吸溜的孟文兵,无人吭声。
“哑巴了?”朱开诚挨个看过来,点点孟文兵,“你说,为什么打架?”
孟文兵看着手背上扎的玻璃片,委屈又不忿道:“教官,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打架了,明明是颜竟革欺负人!夜袭时,让娘们扒我们的衣服,方才我想跟人比试一下吧,他又突然插手,你看我手上的伤……”
朱开诚眉锋一挑,抓住字眼:“娘们?”
孟文兵脸一僵,不好意思咳了声:“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是女同学、女同学。”
朱开诚满意地“嗯”了声,又道:“比赛已经结束,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不会记着赛中的那点恩怨,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过不去吧?”
孟文兵看眼刚还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连句话都不肯跟他们搭,这会儿凑到沐老师身边撒娇的颜竟革,抽了抽嘴角,言不由衷道:“嗯,他小,我不跟他计较。”
赞许地拍拍他的肩,朱开诚转身对大伙儿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准备准备,下山!”
完了,又朝人群叫道,“王医生,帮孟文兵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王医生早已提着医药箱等在一旁了,闻言应了声,朝孟文兵走去。
众人欢呼一声,灭火的灭火,拆帐篷的拆帐篷,扛包的扛包,不过半小时,收拾好营地,一个个都爬上了军卡。
一首《打靶归来》,伴着军卡的发动声,飘荡在山林的土路上。
没在回部队,军卡直接入城,送他们回各大院。
路上分别时,孩子们还相互呼叫着,约好明天去哪玩儿,或是谁谁别忘了请客……
孟文兵连叫了几声“颜竟革”,没有得到回应,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团了团朝一旁的军卡车箱丢去,“颜竟革——”
车帮边的孩子,伸手接住帽子,探手拍了拍竟革:“颜竟革,有人叫你。”
竟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孟文兵对他点点受伤的手,“沐老师说了,让你赔我一辆玩具车,明天我去你家拿。地址?”
竟革扭头看向沐卉。
沐卉拍拍他的头:“你还欠人家一声‘对不起’,明天别忘了说。”
竟革抿着唇,没应,只跟孟文兵道:“棉花胡同34号。”
孟文兵怕听错,又让他重复了一遍,完了,才挥挥手:“明天见!”
岔路口,几辆军卡分开,后面一辆军卡上的卫雨燕正好听到孟文兵的叫嚷,接话道:“你要去竟革家最好是上午,下午我们队有聚餐。”
聚餐?季小娟好奇道:“去哪,我怎么不知道?”
卫雨燕指指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任国维:“任同学不是说了吗,下山后,请我们去老莫搓一顿。”
褚翔抚额:“他没说请我们所有人吧?”一个队40人,加上颜竟革41人,就算一人要杯小蛋糕,都能把任国维吃穷。
卫雨燕狡黠一笑:“不够的,我们每人出点,补上呗。凑个热闹。”
葛援朝跟着起哄道:“那是不是可以点几瓶好酒?”
禇翔踩他,一瓶酒最少都要几块。
不少人心动,他们都这么大了,是该要几瓶酒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好好闹一回。
大家齐齐看向正主。
任国维被那么多人盯着,后知后觉搞明白怎么回事后,冲大家点点头:“我请,随便点。”
褚翔提醒道:“别逞强!”
任国维算了下自己这么些年的压岁钱:“应该够。”
卫雨燕不好意思了,忙不迭道:“不用、不用,你给大伙儿一人买盒冰激凌,剩下的我们自己出。”
老莫新出的一种小盒冰激凌,五毛一盒,41盒,20.5元,作为大院子弟,这点钱勉勉强强还是能拿出来的。
都不是差钱,亏嘴的主,也不好逮着一个人宰,众人点头。
任国维沉默惯了,不习惯跟人争辩,心里虽然打定了注意,却没再吭声。
没一会儿,车子到了空军大院,大家纷纷跳下车箱,挥手跟教官、卫生员、司机再见,撒腿往家跑。
任国维最后一个下车,背着包,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任爷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抬头看眼墙上的钟,警卫小徐要给他续茶,他摆摆手,没让。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看车走到哪了?”小徐请示道。
任爷爷头也不抬道:“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急什么?”
小徐想笑,是谁开完会就往家跑,两分钟看一次表?
“我回来了。”任国维进门,说了声,抬脚往楼上走。
任爷爷若无其事地从报纸上探出双眸,打量一圈孙子的背影,没吭声,等听到洗漱的动静了,这才看向小徐:“看清楚了吗,没受伤吧?”
“没受伤。”要受伤,朱开诚能不打电话说一声吗。
“瘦了没?”
小徐回想了下:“人结实了,脸黑了一个色号。”
任爷爷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报纸,边往餐厅走,边跟小徐交待道:“和小吴说,开饭。”
“诶。”小徐应了声,去厨房帮忙端菜。
任国维冲了个冷水澡,从卫生间出来,随意拿毛巾擦了把头发,盘腿往床边的地上一坐,拉开抽屉,取出装钱票的饼干盒,打开点了点,78块钱,看来明天得去趟银行了。
“国维,”小徐摆好饭,看人还没下去,上来敲门叫道,“吃饭了。”
“好。”放好钱,推上抽屉,任国维单手一撑地面,站起,把毛巾往床头柜上一丢,开门,随小徐下楼,走进餐厅,拉开椅子,在爷爷身边坐下,叫了声“爷爷、吴妈”。
吴妈打量眼他的气色,笑道:“国维这一个月没少吃苦吧?我看着都瘦了。”
任爷爷跟着瞟了眼,端起碗,慢悠悠地喝口汤:“听说,你第一天就阵亡了?”
任国维“嗯”了声,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半碗,拿起筷子,夹起只鸡腿放在爷爷碗里,另一只给吴妈,鸡头给小徐,自己夹了块鸡肉吃。
任爷爷抽了抽嘴角:“你对小徐可真好!”
任国维愣了下,又夹了两只鸡爪给他。
小徐:“……”
“吃虾吃虾,”吴妈忙打岔道,“国维好久没吃虾了,来,偿偿,我前天刚跟隔壁卫家的小阿姨学的红酒洋葱烩虾。”
任国维依言夹了只,甜了,把盘子稍稍往徐叔那推了下,馒头掰开,满满夹了两筷子酱菜铺开,大口吃了起来。
任爷爷看了两眼,端起盘子,往他面前的碟子里扒了些鸡肉,又给他夹了几筷子炒肝:“山上吃的素,嘴里还没淡出鸟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