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他横冲直撞,她小脸红透,把头扎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嘟囔着:“谁叫你一次就要两个小时。”
“还会怀疑你男人不行吗?”凌霁嘴角含笑。
“好了,不怀疑你了行吗,你真的特别厉害。”季荞乌黑浓密的头发在他怀里蹭得毛茸茸的。
“腰疼吗,腿疼吗,荞荞?”凌霁温声问。
季荞觉得腿侧被蹭得太厉害有点疼,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勾着他的脖子脸上笑意更浓:“你不会再说我肾虚吧。”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说:“说不定你真的肾虚。”
季荞强忍着笑:“……好了知道了,不行还肾虚的人是我。”
早饭给她热在锅里,不过凌霁特意给她买了肉包子。
“多吃点肉,好好补补。”他说。
——
从打金店回到家属院,贾瑞雪正在路口等着她,跟她八卦修机器事件的后续。
“施向东拿了两瓶酒一条烟来我家跟我爸道歉。”贾瑞雪说。
季荞有积极的吃瓜精神,忙问:“贾工怎么说?”
“施向东就仗着他是京城来的,父母好像还有点权力,他自己还是大学生,傲气得很,他是没想到职工一边倒的谴责他才迫于压力低头道歉,道歉又不是他的真实意愿,我爸没收他的东西,没接受道歉,说下不为例。”贾瑞雪说。
听她这样说,季荞马上就觉得痛快了,要是接受了道歉以后一团和气才让人怄的慌呢,他说:“看来贾工是有点脾气的。”
贾瑞雪说:“我爸就是这样,性子耿直,脾气也又臭又硬。”
季荞说:“挺好的,换做我我也不接受道歉。”
凭什么接受道歉让对方获得心理安慰!
贾瑞雪眼睛晶亮:“真的啊,季荞,我也是这样想的,原来在这方面我们是一类人。”
她觉得季荞真是一个很好的八卦对象。
——
季荞最近又在思考夫妻之间那点事,她觉得凌霁已经把她纳入他极其规律的生活里了,最突出的表现之一是他很有规律,每周两次,每次三十分钟。
季荞本来还以为他们就此迈入愉快的四小时时代,没想到就第二次时间长,之后只有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会超出。
第二次好像是因为她的质疑,特意证明他自己似的,之后就恢复了正常水平。
要是寻常人半个小时也就差不多够了,但他前后差距太大,不由得她不多想。
季荞想跟人了解一下这种事,但没人可聊,跟婆婆、嫂子肯定不能说,至于前工友,她只跟未婚的熟,肯定也不能跟她们聊。
她只能压制关于这事儿的各种想法,但似乎她的想法都逃不过凌霁的眼睛,这天在三十分钟的亲热之后,他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双臂环着她的腰,开口:“荞荞,你又有话要说,咱俩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什么都可以说。”
季荞觉得可能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看穿,随便胡诌:“我在想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为未来担忧。”
凌霁马上抓住这个教育她的好机会,说:“担心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看书,多做题多背书你就没时间胡思乱想。”
“凌教授就会见缝插针教育人,好啦,我要睡了。”季荞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往下拱了拱,脸贴着他的胸口闭上眼睛。
“我发小要请你吃饭,周日一起去,荞荞?”凌霁轻声唤他。
季荞说:“干嘛叫我见你发小啊,以前你怎么不让我见,因为我们之前没亲热过,关系不密切也不稳定。一个男人不想带女人见他的家人朋友,就是不认可这段关系。所以,你之前是想跟我离婚。”
凌霁:“……”
他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媳妇的脾气,她很聪明,说话直接,就是有时候不太讲理。
“我怎么可能想跟你离婚,我领了证就不打算离婚,更不会主动提离婚,我会尽力去维持、经营家庭。”凌霁说。
季荞相信他说的,他的话让她很有安稳感。
确实,最开始两人那种关系,没必要让她跟发小见面,后来他有顾虑,他跟两个发小志趣相投爱好多有重叠,虽不知道他们对女人的喜好,他还是不想让这两个光棍见他媳妇。
“那为啥现在让我见?”季荞问。
“他们两个用激将法,说我媳妇一定又黑又壮比虎妞彪悍,再说我要是再不带你见他们,他们就会上门。”凌霁说。
“激将法对凌教授也管用吗?”季荞笑道。
“嗯,不过我想让你见他们主要是我们关系很好,万一我不在,你需要帮忙的话,找他们也一样。”凌霁说。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以至于季荞都忘了最开始的话题,她说:“那好吧。”
周日傍晚,他们从打金店直接去了约定好的饭店,这是一家老字号,顾客盈门,俩发小提前去占了座位。
对凌霁不让媳妇跟他们见面这件事,他们讨论的一致结论是凌霁找了个彪悍媳妇,开始只是说着玩,说上几遍之后他们俩都信了。
所以当凌霁攥着媳妇的手腕出现在大厅门口,两人眼睛都看直了。
哪里有什么黑壮彪悍虎妞,原来是个看着娇滴滴的貌美动人的小女人,安静娴雅,完全看不出能打得过人贩子,倒看得出的确是需要辅导功课的嫩草。
俩人看上去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凌霁先发制人:“没看到虎妞你们俩都很失望吧,你们喜欢虎妞可以自己找。”
“原来是凌副教授把媳妇藏起来不让我们看。”他得意的语气刺激到了俩兄弟,俩人站起来热烈欢迎季荞,给她拉开椅子,给她倒茶水。
“霁哥,怪不得每次约你都要给媳妇辅导功课,请问嫂子这样的媳妇哪里找?”公安想要告别单身的心蠢蠢欲动。
两人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的眼神让凌霁又感受到显摆的乐趣。
“你们俩说过不找对象,说话算话。”面对两个光棍,凌霁有很强的优越感。
“你偷偷先找了我们凭啥不能找!”
“弟妹点菜,我们俩请客,随便点,可不要给我们省着。”医生把菜单递过来。
凌霁没客气,询问过季荞意见,全点的季荞爱吃的菜。
两人嫉妒够呛,凌霁媳妇是怎么征服凌霁这个老古板、老学究的,凌霁给她倒茶夹菜,给她系好领口的扣子,看她的眼神缠绵拉丝,一定是她值得他这样心甘情愿为她服务。
搞得他们对家庭生活也有了期待,也想找个人来照顾。
“今天一起吃饭非常愉快,我们要回去做题了,下次我们俩请你们吃饭。”凌霁走到岔路口时说。
他们不怎么愉快,又被炫到了。
——
回去当然是做题,凌霁没想到季荞会这么配合,她今天麻利地做完数学跟英语卷子,洗过澡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他。
凌霁看灯光下她的脸漂亮柔美,乌黑浓密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散下来,双眼水润含情,他也去洗澡,回来后坐到她对面,大手拉好被子,简单明了:“说。”
季荞决定直奔主题,说:“为什么每周两次,每次三十分钟?”
他大手捏着被角,危险的气息洒落:“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季荞向前扑,头埋在他颈窝,笑声发闷:“能怪我乱想吗,你就第二次时间长,现在最多半个小时。你第二次是超常发挥吗?”
凌霁眸光一寸寸加深,他都舍不得睡她,她又质疑他不行!
她为什么不能多背几页书,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松开被子,双手捧起她的脸,跟她分开一些,正色道:“三十分钟不够吗?”
季荞觉得他好严肃,说:“我们俩现在身强力壮血气方刚可以时间长点,难道年纪大了身材走样才对对方感兴趣?”
凌霁:“……”他觉得身材走样的话主要是在说他。
他伸手刮她鼻尖,语气很正经:“像第二次那样太浪费时间,你又太累,我只能克制,每次都控制时间。”
季荞眼睛睁圆,好像自带好看的眼线,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张俊美明朗的脸。
第一次听说嫌亲热浪费时间。
他还顺便嫌弃她一波,说:“要不是你累成那样,我也不至于控制时间,你觉得特意克制不辛苦吗。”
他说得对,像第二次那样她会觉得慵懒舒适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干。
她忍不住笑:“凌教授是真禁欲。”
“别笑。”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什么时候可以纵.欲?”季荞大言不惭地问。
反正已经聊到这儿了,说什么都不觉得难为情。
凌霁看她的双眸明亮清澈,表情也很纯净,好像跟他在探讨学术问题。
“等你高考结束。”凌霁一本正经地说。
他真的很有计划!
“好吧,一言为定。”季荞说。
很难想象凌教授真正纵.欲的样子。
“今天晚上做了两张卷子呢,要不加一次?我选服务模式,凌教授可以吗?”她乖乖躺下之后,声音甜甜地说。
就是她侧躺着毫不费力的模式,她能在半途中睡着。
凌教授:“……”
——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凌霁又跟她商量把打金铺子关掉集中精力复习。
“不差这点时间打金。”他郑重提议。
季荞算是明白了,表面上看,他事事依她,哄着她,顺着她,可是在大方向上,他有明确的规划,都是按他的思路走。
她也乐得这样,毕竟他简直是个为她量身定制的领路人。
于是这次没有让他费多少唇舌,她就把所有首饰交活儿,痛快地把打金铺子关了。
时光就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复习中溜走。
八十年代参考高考需要先通过预考,预考是为了降低高考压力,提高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四十的通过率。
季荞跟凌朵都顺利通过了预考,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
他们参考的是类似报纸的招生简章,所有学校的招生专业都密密麻麻写在上面。
季荞先看北城大学,所有的文科专业都看下来,在末尾看到历史系下设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就说:“没有啥感兴趣的专业,要不就报考文物专业吧。”
凌霁也觉得文科专业中选择不多,他说:“以前学校没有这个专业,这是第一年招生。”
第二天傍晚凌霁下班回家告诉季荞文物专业的情况,说:“这个专业确实是首年招生,只招收四十个学生,这拨学生毕业分配后能够满足各单位需要,以后可能不再招生。”
她说:“就招一届还挺好的,省得培养的人才过剩。”
季荞知道后世学文物专业不太好找工作,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可是包分配。
“荞荞,你喜欢这个专业吗?”凌霁问,“你要考虑你的兴趣跟就业方向。”
季荞说:“当然感兴趣,我希望以后能做金属文物修复师。”
凌霁也觉得报考这个专业挺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作为冷门专业,文物专业是录取分数线最低的专业,他对季荞期望不高,随便哪个专业,能考上大学就行。
凌朵跟季荞一样,第一志愿都是北城大学,她报考的是中文教育专业。
这年夏天特别热,高考时间也因为天气原因从七月七号开始推迟到七月十五号。
凌朵考试地点在她所在的高中,季荞作为社会考生考点在家附近一所技校,凌霁本来还有工作要忙,可他坚持每天接送季荞。
“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季荞说。
凌霁手握车把,大长腿支地,说:“走吧,我送你,坐公交车太挤。”
五门课他坚持接送,这几天家里的伙食也格外好,有鱼有肉给两个考生补脑,等到五门课考完,回家路上,凌霁终于问:“你考得咋样啊。”
为了不让她情绪波动,三天时间他都忍着没问。
季荞语气轻松:“有凌教授给我辅导功课还能不行吗,我想应该能考上。”
她下午当然是要补觉,不过下午五点钟,她被凌朵从被窝里拽起来,凌朵满脸兴奋:“我们学校出答案了,我对了答案,按往年分数线,应该能考上中文教育专业。你还记得答案吧,你也去对。”
季荞本来不急,可凌朵比她急,于是两人骑车去了凌朵学校。
考试题目跟答案都贴在阅报栏,很多学生挤在那儿对答案。
季荞站在人群外围等了好一会儿才挤进去,按照记忆从数学题目开始对答案,把答案都对了一遍花了一个多小时,算完分数,季荞又挤出人群说:“我报考的专业分数线最低,应该没啥问题。”
凌朵说:“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我可冷静不了,希望咱们俩都考上,一个学校上学最好了。”
回到家时晚饭都快好了,凌霁后脚到家,本来他也想给季荞对答案,听说她已经对过答案并且有把握,这才信了她的话。
毕竟之前她总是自信心爆棚,说话也夸张,听她说已经核对过答案才放心。
高考是她人生中的大事,对她的人生会有重大影响,所幸应该能有个好的结果。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季荞跟他商量说:“我想按照历年录取分数线应该能考上,趁着这段时间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顺便跟我大姑学花丝跟錾刻。”
凌霁说:“时间短的话你跟你大姑也学不到多少东西,我可以给你找个师父。”
他才发现日常相处,季荞在她心中慢慢渗透,在他心中已经占了很大一块儿位置,想到要好长时间看不到她,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块儿。
季荞说:“主要是想见见家人,再说我还有些别的大事儿要做。”
“有啥大事?”凌霁问。
“我想看看我两个哥哥有没有做正经生意。”季荞说。
她有时候觉得她就是原主,血浓于水的亲情割舍不断。
凌霁伸出双臂环住她,想了想说:“等我两三天,等我把手头的工作暂时处理一下,我跟你一块儿回去看父母,顺便把车票买了。”
季荞大喜,说:“好啊,我爸妈肯定愿意你也跟着回去,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