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荞首先想到的就是做天坛祈年殿,但反复考虑过之后,觉得做的小了不显眼,做的大了太耗费黄金,关键是她段时间内做不完,得让季保淑他们配合,也不是不能做,毕竟她给一个样品,他们复制出大量一模一样的出来再组装起来就行。
但考虑到尺寸,季荞想还是不做祈年殿,这个第一个作品不如做长城。
但季荞不想让这个镇店之宝太过贵重用太多的金子,所以里面需要一个木质框架,外面包一层金,这样可以做到用金少,规模大,看起来金碧辉煌,其实只是表面一层薄金。
季荞把这个想法跟秦争鸣说,秦争鸣也支持她做长城,祈年殿精细,短时间内完不成,她不想耽搁那么长时间。
她又打电话给孟思乡商量,他已经斥巨资在村里的家中安了电话。
工厂那边孟思乡负责,金店季荞负责,另外孟思乡还是最大的老板,既然季荞已经考虑的很仔细并有可行性,那他绝对支持,并说黄金原料的钱他先出。
她拿到长城的尺寸等数据,开始设计图纸,为了省工时,敌楼这些复杂的都不做,只做城墙跟烽火台。
但以后她还是想挑战祈年殿。
季荞可不想在家里放那么多黄金原料,黄金原料跟金饰一起陆续运过来,第一批原料到位,季荞的黄金长城终于开工。
工作室的东西搬出去了大半供她使用。
凌霁觉得季荞在手工方面一通百通,连木质框架她都能做,不过这其中没少了秦争鸣的帮忙。
凌霁特别爱看季荞打金,她痴迷、专注,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并且能从工作中得到巨大的乐趣。
“感觉怎么样?”凌霁问。
看着季荞打金很解压,但他觉得这工作极其细致、繁琐跟消耗耐心。
季荞揉了揉额角说:“比我想象得有难度,当个优秀工匠可真难啊,这活儿真的需要耐心,坐不住的人根本就做不了。”
凌霁觉得季荞性格很好,她外向,但也能非常专注坐得住。
“你白天上班有个大工程,晚上回家还有个大工程,太辛苦了吧。”凌霁问。
季荞笑道:“不辛苦,反正我又不加班,我的工作也不怎么需要考虑人际关系,至于这个长城,我有动力。”
凌霁点头:“年轻时做点有挑战性的工作也好。”
“要是摆上有效果的话,以后再做大型摆件一定要让我大姑他们加入,我不在自己搞。”季荞说。
橙橙现在放学后抓紧时间跟果果一块儿写作业,晚上就在工作室看妈妈纯手工打金。
“橙橙离远点啊,妈妈要融化金子了。”季荞说。
橙橙就爱看金子的神奇变化,他远远地站在椅子上,看季荞把金子融化,冷却成片状,放进压片机压成薄片。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哪个步骤。
等季荞开始做砖块造型,他才靠近一些。
“不要跟小朋友说妈妈在家里打金。”季荞说。
“为啥?”橙橙问。他妈妈这么厉害,他想让别人知道。
“金子贵重,我不想让人知道咱家有金子。”季荞说。
橙橙想了想,他现在能懂得其中的逻辑,点头,很乖巧地说:“好的,妈妈,我一定会保密。”
说完立刻紧抿小嘴儿。
季荞觉得他很乖很可爱。
“你长大也打金,当个首饰设计师吧,妈那时候一定开了连锁店,你刚好继承家业,要不就修文物也行。”季荞说。
“不,我要造火箭。”橙橙说,他嘴里发出“蹭蹭蹭”的一声,“火箭上天了。”
季荞被他逗笑,对凌霁说:“你对橙橙的教育很成功啊,原来他想卖包子的,现在已经想造火箭了。”
凌霁很欣慰:“这个理想不错。”
不过季荞不对儿子抱过高期望,觉得以后给儿子攒点家业,他以后躺平也行。
——
周日季荞不上班,她依旧想赶工,可凌霁想让她放松。
“你不能总闷在房子里,赶上周日休息,天气也好,咱们带橙橙出去,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找到灵感呢。”凌霁扬了扬手中的相机说。
“对,妈妈出去玩儿。”橙橙说。
“橙橙想去哪儿啊。”季荞问。
橙橙早就跟爸爸商量好了,他马上说:“动物园,走吧,妈妈。”
三人八点出发,不到九点钟到动物园,橙橙妈上拉着爸妈直奔熊猫馆。
这个年代的动物还要营业提供跟游客合影服务,于是季荞母子花五块钱跟胖胖的性格好的大熊猫拍合照。
大熊猫讨喜可爱,坐在地上非常配合,还带着点笑脸,左右两边就是季荞跟橙橙,拍完照,橙橙开心极了,说要拿给小朋友看。
三人充分利用季荞难得的周日时间,中午在饭店吃饭,下午又去公园开电动车。
他们在外面玩得开心,回来在家属院附近看到宋义兰,看她黑着脸,满脸不悦。
作为有丰富经验的优秀街道办工作人员,宋义兰的情绪一直控制得非常好,难得看见她黑脸。
“妈,谁惹你生气了?”季荞问。
宋义兰脸色缓和一些说:“还不是一个很碍眼的老太太,岁数不小还非得描眉画眼的,非得往我们街道办跑,你说我今天就去街道办一会儿,她就特意跑来一趟。”
“啥样老太太惹你不高兴?”季荞很感兴趣地问,她很想知道哪个老太太能把宋义兰气成这样。
凌霁觉得季荞这种状态挺好,她沉迷打金,但也热爱八卦,会在生活中寻找乐趣。
宋义兰笑道:“让人生气的老太太,咱不提她,你们在外面大半天了吧,快回家吧。”
季荞只好按捺下好奇心,回到家依旧打金,等吃晚饭的时候,跟凌志国八卦,说:“爸,今天有个老太太往街道办跑,把妈给气坏了。”
凌志国看了老伴一眼,想了想说:“哪个老太太,是唐美美吗?她又说啥了?”
凌朵插话:“唐美美是谁?老太太这个名字很显年轻啊,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宋义兰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两人语焉不详,季荞也没听到什么八卦,以为唐美美只是个事儿特别多的寻常老太太,没想到还有后续。
这天在饭桌上,凌志国说:“你妈想去参加唱歌演出吗,区文化馆有惠民演出,免费的,啥项目都有,相声、戏剧、变脸、口技等,我有熟人,给你说了,让你去唱歌,你应该很想演出,很想唱歌吧。”
别说宋义兰很意外,在座其他人也都觉得很突然。
宋义兰双眼放光,情绪高涨,说:“你给我报名了啊,你咋知道我想唱歌的,文化馆同意了?我都二十多年没唱歌了,还能唱吗?”
凌志国肯定点头:“嗯。好歹你当年也是市艺术团的主力,你想唱什么歌,自己跟他们联系,报上去。”
宋义兰明显很感兴趣,说:“为啥突然给我报名让我去表演。”
凌志国说:“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遗憾退出艺术团,遗憾不能再唱歌,要不唐美美能气到你吗,这不正好有机会,我就给你报了名。”
季荞感慨,原来最了解宋义兰的是凌志国,知道她想演出,就给她找机会。
没想到一心扑在工厂上的凌志国还有这种心思。
宋义兰特别想去唱,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环顾一圈说:“我这个破啰嗓子还能唱吗?”
季荞率先开口:“妈,可以唱,你练练,就能参加演出。”
“妈,你唱歌好听。”
“妈,不是二十多年前好多北城人都知道你吗,你现在再去表演,说不定还有人认识你。”
虽然儿女们怂恿她去,可是宋义兰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水平达不到演出水平,说:“你们净说好听的,我这个街道办大妈还能登台演出吗。”
凌志国说:“有机会你就试试。”
虽然嘴上说着不去,可宋义兰已经在选歌练歌。
宋义兰这段时间抽空在练歌,即便仍不满意,但她觉得已经是自己目前的最高水平,在惠民演出上唱首歌应该没问题。
不过她很快受到打击:“那个老太太居然也要参加惠民演出,她肯定是得知我要参加才来掺和,她本来不屑于参加这种演出,也难为她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她的声音沮丧:“她一来直接提高了惠民演出的规格,文化馆欢迎她都来不及,她肯定是针对我,她的演出居然安排在我前面,那不是故意寒碜我吗?”
季荞立刻启动吃瓜模式,说:“妈,你这死对头可太损了,不会是唐美美吧。”
凌志国说:“就是她,你妈当初就是因为她退出艺术团。”
“快,妈,说说是咋回事?”凌朵凑到宋义兰面前拉着她的胳膊问。
瓜,有瓜!
季荞赶紧抓住机会说:“妈,你可得跟我们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