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吃?”傅泽谦见她一直傻愣着,给她夹菜也不吃,还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遂疑惑问道。
苏沐瞬间回过神来,“啊?哦……”
她拿起筷子吃碗里的菜,又想到什么转过去低声问道:“我一个小秘书坐这儿不妥吧?他们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人,心里会不会不高兴啊?”
傅泽谦转动着桌盘,闻言夹了块炸鱼扔到她碗里,“哦,那你坐回那边去。”
“......”
苏沐立刻不说话了。
见她嘴里塞的鼓鼓的,傅泽谦勾唇一笑,又倒了杯玉米汁给她,“里面有刺,吃慢点。”
这一动作,几位大佬立刻坐不住了。
先不说以前傅泽谦身侧从不坐女伴,光是他给别人夹菜更是前所未见。
而且他们没看错的话,人傅氏大总裁拿的可是私筷,傅泽谦从小受两个老爷子教导,那教养礼仪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可能会搞错筷子!
看来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秘书这么简单,以后可不能轻视她了。
不过没想到,堂堂傅氏大总裁原来喜欢这款的,他们以前都搞错了......
苏沐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异常舒坦,当老板的狗腿子还是挺幸福的,起码这个待遇提升了N倍。
吃完碗里最后一口菜,傅泽谦又夹了块红烧肉给她。
“够了够了,吃不下了!”
这段时间经常与她一起吃饭,傅泽谦发现无论给她夹什么,碗里永远会吃的干干净净,尽管有些是她不爱吃的。
果然,又见她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
“吃饱了?”等她咽下去,傅泽谦问道。
苏沐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点头道:“嗯,吃饱了吃饱了。”
“走吧。”傅泽谦用热毛巾擦了擦手。
“不好吧,他们都还在吃......”苏沐正想阻止,然而傅泽谦已经站了起来,“抱歉,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账已经付过了,几位自便。”
司机将车停在饭店门口,苏沐习惯性地跑去给他开门,却被他一把拎住:“刚吃饱,别跑那么快。”
“唔!”苏沐老实巴交。
回去路上,苏沐感觉有点胀气,可能是刚刚吃太多了,她揉了揉肚子试图缓解不适感。
尽管动作很细微,傅泽谦还是观察到了,“怎么了?”
苏沐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嗯…可能刚刚吃太多了,有点胀气。”
傅泽谦皱了下眉,对司机道:“去附近的药店。”
苏沐忙阻止道:“不用不用,我等会儿去公园走几圈,消消食就好了。”
傅泽谦没有理她,司机当然是听大老板的话,很快开到了药店。
苏沐哪敢让他等,麻溜地下车跑去药店。
谁知傅泽谦也跟了进来,面色十分不善,“跑这么快做什么,还嫌肚子不够疼?”
苏沐见他横眉冷对,顿时不敢说话,心里讪讪地想,还不是因为怕让他等太久!
干什么这么凶!
傅泽谦凝眉瞥向她,气不打一处来,又对店员说道:“给她开点消食的药。”
店员瞄了眼两人,男人英俊挺拔面上带了点愠怒,而女孩则乖巧的站在他身侧,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看上去真般配,“好的,您稍等一下。”
吃完药后,傅泽谦便拎着她到了附近的公园消食。
春深半夏,夜色中,公园里树影重重,灯光交相辉映,偶尔传来几声孩子们的追逐嬉闹声。
“吃不下了为什么还要硬撑?”
两人并肩走着,傅泽谦开口询问道。
“不想浪费呗。”苏沐踩着自己的影子不欲多说。
也许是这段时间傅泽谦太过平易近人,常常让苏沐忘了他的身份,与他相处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
等话毕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说话越来越没分寸感,抬眼正好对上他眼里的疑惑,知道他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不会理解。
她想了想又耐心解释道:“您没饿过肚子不知道食物的珍贵。”
“小时候我跟父母走丢了,一直在街边流浪,饿了就只能捡点垃圾吃,后来非典来了,垃圾也没得捡了,我就只能躲在桥洞里。”
“快饿死的时候,是一个流浪汉捡到了我,他给了我一个白馒头,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最最好吃的馒头。”
傅泽谦看过苏沐的资料,知道她是从孤儿院里长大的,靠自己的努力考上B大,又抢到为数不多的出国名额,
她像野草般肆意生长,身上更有一股韧劲,凭借着一腔毅力走到今天。
当时在几个人选中录用了她,也有这个原因,与那些只有些许花拳绣腿的高材生相比,傅氏更需要她这样不甘命运而拼命往上爬的人。
之前只觉得这姑娘可以好好培养,或许能成为傅氏的一把好手。
而此刻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滚,很难想象在当时的环境里,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嗓子一片苦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后来呢?”
湖面波光粼粼,周边楼房的灯光在湖面上反射出各种色彩。
想起往事,苏沐低垂了眼眸:“后来刘爷爷收留了我,他自顾不暇,却给我买了很多好吃和很多漂亮衣服。”
“他还养了一只很乖很强壮的大黄狗,当初就是它先发现了我,刘爷爷才能把我救回来,虽然四处漂泊,被很多人嫌弃鄙夷,但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
苏沐忍不住哽咽:“刘爷爷生了重病,走之前为了让我安心留在孤儿院,骗我说他儿子接他回去享福了……”
“我...我也后来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实在是太笨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听到这里,他心中越发泛起怜惜,谁能想到那个充满生命力对谁都笑吟吟的小姑娘竟然有一段这样艰辛的过往,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停下步伐,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喉结轻滚,“都过去了,他做这一切不是想让你自责的,你过得好才不辜负他的期望。”
苏沐自觉失态,接过他的手帕快速擦干眼泪,“嗯…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