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上都能发出噼啪的响声,更不要提那不断漫向山谷的袅袅水烟了。 “如果我说,我想的不是这些,你信吗?”霍湘说。 陶权浮现自信的表情:“那你就是在想我。” 霍湘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又无奈的笑容,随口说:“感觉我们错过了很多东西。” “比如呢?”陶权啃着鸡翅问。 霍湘:“比如……一起去看个电影吃个饭?喝得半醉在谁家里聊个通宵之类的?一般热恋期不都认真地享受着当下生活么。但我们好像一直在处理别的事,还都是过去的事。” 陶权下意识挑了和他俩有关的部分听,琢磨几秒,发现他和霍湘在一起之后的相处模式的确和之前差不太多。 但要说热恋的氛围还是有的吧?一起赶海一起溜达溜达啥的。 他想了想说:“会不会因为我俩处对象之前就已经很了解对方了?省去了一个互相了解相敬如宾的阶段?” 这番总结颇有道理。 但霍湘早已想透了,不光是他们在一起之前有足够的相处经验,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初他俩关系不平等,导致对彼此的了解都很片面。 “好,”霍湘换上耐人寻味的笑容,当中有些难以察觉的宠溺,“快问快答!我最喜欢的专辑是哪张?” 陶权顿时傻眼了,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 霍湘不给他思考时间,又追问道:“我喜欢的颜色?” 陶权眼睛瞪得更大,他只知道霍湘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但不知道具体喜欢什么颜色,并且他思索了小洋楼里常出现的色系,也猜不出霍湘对哪种颜色情有独钟。完蛋! 他对霍湘的一部分认知仍是从幻想里提取的,偏偏霍湘又是个不爱聊自己的人,他对霍湘性格之外的东西好像……还没有完全了解。 霍湘一边用湿巾给小桃子擦嘴一边笑说:“是不是突然又对我有兴趣了?” “说啥呢!我一直对你有兴趣啊,各种兴趣。”小桃子哼哼唧唧叫唤,被陶权一把抢来抱着。他心不在焉地摸着狗头:“但你说得对,我们真的错过了……” 话没说完被霍湘打断:“没关系,之后补回来就是了。反正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重新了解对方。” 热雨之下,茶缸低煨,霍湘剥开橘子,皮丢进茶缸,果肉递给陶权。 他在想,当时带陶权走,是不是该采取隐藏行踪的策略,可当时陶权才跳完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如果两人过着处处避嫌的日子,恐怕会出现更难解决的情绪事态。 也算……有得有失吧。 而陶权对这些相处背后的逻辑没有思考量,专注想着该怎么把两人缺失的阶段补回来。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绝对不能让霍湘吃亏! 翌日,穿越者起航,在国道驶出两条优畅的潮湿印记,一路抵达两省交界点的十堰市。 夏天的气候瞬息万变,进城后阴云忽而撤离,烈日突破云层炙烤大地,残留的雨汽如数蒸发,整座城市热热堪比火炉。 昨晚临睡前陶权偷偷研究起十堰的地图,比预计的早到四个小时。 他找了个地方加水,却不停下来休息,而是出发赶往隔壁丹江市,直接把车开到丹江著名的大坝景区。 大坝铺有千级石梯通往下方的浴场,远远看去,汹涌澎湃的江水从天而降,犹如巨型瀑布,水花潋滟,拍打进水岸的芦苇丛。 假如在浴场往上看,苍老的大坝必定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会儿正逢孟夏正午,大坝周围的游客并不多,三三两两戴着防晒帽,结伴去往大观苑看孔雀。 两人在大坝上方吹风,身后是疾驰的车流,身下是奔涌的江水。 在彻底热起来之前,陶权问:“你喜欢游泳对不?不然你一西北人哪有道理游那么快。” “还好?”霍湘一手置于额间蔽日,环顾四周一圈,“其实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游泳很快。”
“那就是自带浪里白条的基因了。”陶权点头道。 霍湘:“提到这个,你知道西湖边有个浪里白条的雕塑吗?” “知道啊,”陶权说,“但那不好看,咋能跟你比呢。” 霍湘笑起来,点了根烟,不惧酷热地靠在大坝上。 “然后你也喜欢骑摩托对不?”陶权又问。 “你咋知道?”霍湘反问。 陶权心想你上次被骑摩托的捅了一刀,出院了让你选交通方式还硬要选摩托,能不喜欢才有鬼了。 但他没明说,迈出一步,回头神秘地示意霍湘跟他来。 他让霍湘进屋把小桃子关进狗别墅,空调开好水给好,自己则把黄黑机车从置物架上搬下来,等霍湘一出来就耍流氓式地吹了声口哨,拍着后座:“走,哥带你飙车。” 丹江环绕一周约有一百多公里,这辆g1250的最高时速是330迈,陶权有足够的时间带霍湘去环湖骑行。 前往起始点的那段路没戴头盔,狂风呼啸,两人t恤被吹得鼓起,像是大坝迸发的水花,又像摇摆的芦苇野草。 “你最喜欢的专辑是哪张?”陶权回身大声喊道,风声和水声实在太喧嚣了。 霍湘身子后仰抓着扶手,听闻换成抱着陶权,大声应道:“《空中キャンプ》”然后被白t糊了一脸。 “空中什么??”陶权压根没听懂这说的是日语。 霍湘早猜到会是这样,拿出耳机,艰难地给陶权塞上一个,播放所说的专辑。 富有跳跃感的音律传进耳朵,一下子勾起陶权的回忆,他曾在野合歌单里听过这张专辑,还真属于霍湘不明说他猜不到的那种。 原来霍湘喜欢这种风格的歌,复古电子乐,轻缓得想飞起来! 听着歌,莫名感觉眼前的街道建筑失去重力,莫名浮动起来,驾车的感觉如同漫步云端。 陶权喊道“你小子音乐品味可以啊。” “那你最喜欢的专辑是什么?”霍湘回应道。 “苦酒根古!!” 尽管声音很大,霍湘还是没听出来这说的是个啥。 陶权也被自己蹩脚的日语逗笑,“跟你同一张!” 霍湘:“真的假的?” 陶权:“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你又在撩我?” “对!我在撩你!” 漫步云端的体验让灼日不那么热了,城市面貌也因复古旋律而褪去时代感,仿佛他们穿越到泡沫经济下的岛国,虚幻的高楼大厦,社会歌舞升平。 没多久,机车来到丹江湿地外围的马路,陶权找了个树荫停车,找出被晒烫的水猛灌半瓶,再递给霍湘。 霍湘以为他们要去湿地里玩,结果喝水期间陶权跳下车把上衣脱了,还一身汗淋淋地也要帮他脱。 随后两人赤着上身重新骑摩托上路。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路旁绵延的街树住满夏虫,嘶鸣声盖过一切。 霍湘回道:“红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