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章 梁洼煤矿</h1>
彭君君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p>
李四季在陈立功司机老张的带领下，也去见了这个一直让自己看不清的陈老板。</p>
足足谈了两个多小时。</p>
第二天一大早。</p>
司机老张把李四季送回了鲁县。</p>
李四季从陈立功这里得到了许多重要的信息。</p>
比如国有企业中，一些企业要在正月十五之后通过协商的形式，开始进行公转私的改制。</p>
比如李四季最关心的梁洼煤矿，也会在同一时期，进行招投标。</p>
这个过程中，李四季大概也猜出来。</p>
陈立功其实主营业务之一就是煤炭。</p>
而且应该是与平市的平煤集团高层交往甚密，不然梁洼的事情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于梁洼煤矿一共被拆分成多少个标段也一清二楚。</p>
这不是内部人员，或者消息灵通的人，一定是不会知道的。</p>
虽然彭父最后依然没能回到四矿上班。</p>
但是彭君君据说被金胖子因为债务问题私自关押许久之后，总算是安全的。</p>
尽管李四季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彭君君了。</p>
事情很多。</p>
李四季不能在一件事情上耗费太多的精力。</p>
他回到鲁县后，第一件事就是通过陈立国，去拜访县委副书记，也就是当初自己在陈立国家见到的那个有些消瘦的男人：老黄。</p>
老黄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李四季自己很清楚。</p>
吉普212里的**。</p>
李四季上辈子就知道，任何一个看似老实的人背后，都有一颗内秀的心，当有了滋养的土地之后，这颗心可能就会在权力和财富的滋养下，不断的生根发芽，甚至于完全侵蚀一个人。</p>
只是如今自己人微言轻。</p>
甚至于自己所设立的牧野公司，也几乎是无人可用。</p>
黄书记家。</p>
晚上九点。</p>
对于县城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过正月十五，所以天气还是很冷。</p>
县委家属院的墙边。</p>
一株小腊梅纤细妖娆，只开了一朵花，但是却探出了半个身子。</p>
在风里飘摇。</p>
“李老板，今天来，不是来走亲戚的吧”老黄笑呵呵的，完全没有当初见陈立国时候的严肃，似乎给李四季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p>
可这般温和的背后，他知道，那是无尽的故事。</p>
“黄书记，您说笑了。我倒是想来走亲戚，就是没赶上初二那一趟啊”李四季这时候脑瓜子清明，飞速旋转。</p>
黄书记呵呵笑。</p>
倒了两杯茶水。</p>
妻子廖书记不在，家里只有一子一女，在一旁看着电视。</p>
“听说你在平市，闹了点不愉快？”</p>
李四季楞了一下。</p>
这才几天，而且也不算多大的事儿，这位居然就已经知道了。</p>
如此问，那就代表人家知道的很清楚。</p>
李四季当然也不没想过瞒着。</p
“嗨，我就是个孙猴子，也跑不出您的五指山啊。就是一个员工，跟别人有点纠纷。”</p>
黄书记点点头，笑意更浓。</p>
“你小子啊，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岁的人。怎么，这次来找我，还专门让立国打电话约我，有事？”</p>
李四季听着黄书记的话，心里快速的组织语言。</p>
“书记您日理万机，我也想着为咱鲁县做点贡献，在平市的时候，陈老板给指了条明路，我就是怕自己格局太小，想着万一真有机会了，也能在您身边多学习学习”李四季说。</p>
“你小子，你小子......”</p>
老黄看了看自己一边看电视的儿子和女儿。</p>
看起来都是十几岁的样子。</p>
李四季秒懂。</p>
“我这小兄弟和小妹，现在读初中了吧？”李四季问道。</p>
看了看孩子卧室墙上挂着许多笔力不足、但数量颇大的宣纸，似乎临摹的是瘦金？</p>
“嗯，可不是嘛。他们的妈妈太忙，我也是担子压得重，这俩孩子最不让省心。以后估计是大学都考不上，等我老咯，可指望不上他们哟。”</p>
李四季一边说着不会的，一边看了看俩孩子。</p>
计划生育现在还是很严，尤其是黄书记这种基层领导，这俩孩子估计是个双胞胎，面相上有点随廖月书记，长的喜人。</p>
“黄书记，我跟这俩孩子年纪相差不大，您看要是放心，回头寒暑假啥的，您就让他们找我，还真不瞒您说，我老家前院二爷有个老战友，家里那个伯伯，现在是咱们豫省书法家协会的名誉会长，正好，都不是外人，让孩子去练练字，也是好的。”李四季惊叹，陈立功真是有点手眼通天的感觉了。</p>
回来之前的那次交谈，提前透漏了这些信息，真的起到了作用。</p>
这个书法家协会的名誉会长前院二爷自己知道，那是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但是自己这么说，就算黄书记知道，也不会点破。</p>
黄书喜笑颜开。</p>
更是给李四季添了茶。</p>
“会不会太麻烦了，李老板”黄书记说。</p>
李四季连忙摆手。</p>
咽下一口热茶后才说道：“哪会儿啊，这是咱家自己的亲戚，有啥麻烦。”</p>
顿了顿。</p>
似乎看出来黄书记有些动心，但尚在犹豫。</p>
接着继续说道：“而且，您不知道，我老家一个堂姑，现在在京城的那个什么，对了，京城邮电大学，负责招生。改明儿孩子放假了，我给带着见见面，我都说了，这俩孩子就跟我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黄书记您要是不认，我可不依啊。”</p>
李四季知道，火候到了，有些话还是要轻话重说，才有效果。</p>
果然。</p>
黄书记听了，脸上笑意更浓了。</p>
一边看电视的男孩扭过头，似乎听懂了，也似乎没听懂：“爸，这个哥哥就是您一直在夸的李老板吧”</p
李四季点点头，站起来蹲在男孩身边。</p>
“好弟弟，我叫李四季”</p>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感叹。</p>
体制内家庭的孩子，这才十几岁，一句话的时间，既夸了李四季、又让李四季感恩戴德，果然是环境影响人呀。</p>
男孩也不再说话，点了点头。</p>
在黄书记家里坐了快一个钟头。</p>
李四季听着县城火车站那里的大座钟咚咚咚的响。</p>
十点了。</p>
提的一些沉甸甸的茶叶，黄书记留下了，用李四季的话来说，我是孩子的哥哥，送点茶叶啥的给自己长辈，还是过年期间，这不违反纪律嘛。</p>
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交流。</p>
李四季似乎就有些精疲力尽。</p>
幸亏有着两世为人的经验，不然任何一句话说的不对，或者没有在平市时候陈立功的点播和提醒，估计这事儿都有点悬。</p>
所幸，所幸......</p>
过了初七。</p>
牧野公司就开始正常上班了。</p>
如今没有彭君君，品牌部依然是个空架子，李四季虽然知道品牌的重要性，但是奈何当下知识产权和品牌保护的法律极为匮乏，就决定暂时先缓一缓。</p>
李四季心里念叨着一个名字，缓缓地睡着了。</p>
这个名字是：赖庆和。</p>
这是黄书记看似无意间提到的人物，也是黄书记养的一条狗。</p>
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是对于李四季如今来说，依然需要拿着主人的令箭，去混个脸熟。</p>
转眼间，正月十五已过。</p>
如今是1992年，全国各地一开春，就掀起了关于深化改革的风。</p>
当然，鲁县也不例外。</p>
在多伦的磋商和谈判中，李四季作为牧野公司法人、实际控制人，以56万元的价格，拿下了国营菜市场。</p>
其中包括原国营菜市场的工人、菜市场经营权、菜市场的地皮使用权、房屋所有权等等权力。</p>
李四季笑了。</p>
虽然知道这个价格不算低，也就国营菜市场这些房子，基本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了，压根不值这么多钱。</p>
但是这个土地使用权可是实打实的。</p>
也就意味着，未来就算是扩建，改建，只要这一张合同在，自己的牧野公司就有这个权力。</p>
同时，所有的菜市场摊位，甚至于菜市场院内的门市摊位，一并都划归李四季的牧野公司。</p>
虽然政府提出，要在今年重新返聘雇佣原菜市场职工不低于100人，但是李四季心里另有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