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季需要先返回羊城，再跟番禺的老黄定第二批货，另外还要了解一下，第一批货“空降”回豫省之后，姜由是如何承接处理的。</p>
事情多如牛毛，无法在羊城久留。</p>
尽管如此，李四季算起来，依然离开豫省足足有两个月时间了。</p>
而刘念还在绿城大学，自己也许久未能见到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过的如何。</p>
李四季苦笑，如今这个时代，通讯问题制约着许多事情的快速解决。</p>
挥手告别了王日祥，李四季返回羊城。</p>
还得等几天，飞机票的申请办理才能下来，索性打算去看看叶欣和老黄。</p>
依然是那个小院，老黄依然在，叶欣已经走了。</p>
老黄转给了李四季一封叶欣留下的信件，李四季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上一世那个贼王养伤好了之后具体去了哪里。</p>
只是与老黄谈好了第二批货，顺便转达了王日祥的问候。</p>
带着一股不详的预感，李四季乘机返回豫省郑市。</p>
这已经是1992年的十二月份。</p>
豫省天气已经很冷了。</p>
李四季打个车，径直往绿城大学而去。</p>
一路上司机师傅健谈。</p>
李四季从交谈里得出两个重要的信息。</p>
其一，牧野的发展似乎不错；</p>
其二，牧野集团似乎在筹备什么大项目。</p>
绿城大学。</p>
如今法桐已经金黄，满地的黄叶随风飘动，暖暖的阳光普照之下，显得整个校园格外美好。</p>
6号宿舍楼下。</p>
李四季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踩着黑色的皮鞋，看起来整个人似乎成熟了不少。</p>
临中午下课。</p>
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路过李四季的时候不免都悄悄多看几眼。</p>
远处人群里，李四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p>
今天刘念穿着一身运动衣，黑白相间，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身边两个舍友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刘念却没有回应。</p>
“念儿…”李四季喊了一声。</p>
刘念似乎觉得自己幻听了，那个人的声音？</p>
不过他们那个办公室程主任不是说，他最近去了港岛嘛。</p>
抬起头，远远的依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刘念一双大眼睛忍不住泛起涟漪。</p>
脚下快步跑了过去，站在李四季的面前，上次左右好好打量了一番。</p>
这才嗔怒道：“哎哟，李大老板回来啦！听说港岛灯红酒绿的，怕不是被…”</p>
刘念话还没说完。</p>
一双热唇就被堵住。</p>
李四季紧紧的抱住刘念，低下头，深深的品尝着刘念口中的柔软。</p>
长长的睫毛抖动、双眼因为惊吓还楞楞地看着李四季，却感受着对方在自己口中不断挑拨，刘念浑身瘫软。</p
半响。</p>
李四季缓缓擦拭刘念脸颊上的泪珠，趴在刘念耳边笑嘻嘻的说道：“还敢吃醋，下次打屁屁…”</p>
刘念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的扫了一眼四周路过的同学，狠狠的踩了李四季一脚。</p>
李四季装作吃痛的样子，引得四周不少同学侧目。</p>
“你吃饭了么，念儿，我们一起吃饭？”李四季一把提过刘念装书的布包。</p>
“好，可是我下午还有课，就去学校门口随便吃点吧。”刘念任由李四季轻轻揽着自己的腰肢，这会儿完全没了气性。</p>
绿城大学东门。</p>
如今私营饭店虽然多，但是菜系和品类相对还是少的，尤其是北方农业大省，基本上就是以米面炒菜三大类为主。</p>
李四季点了一个腐竹炒肉、一个葱炒羊肉，两碗米饭，一份米酒汤，这已经让半个饭店的食客羡慕了。</p>
毕竟学校门口，偶尔有学生出来开开荤，也就是人均两三个人一道菜而已。</p>
像是李四季这么齐全的，确实不多见。</p>
“念儿，你到明年夏天，就该毕业了吧。”李四季看着眼前闷头干饭的刘念说道。</p>
“嗯”</p>
“那你怎么打算，准备上班还是继续深造？”李四季继续问。</p>
“嗯嗯”</p>
“如果你想上班的话，不如就还去牧野吧，毕竟你走了之后，那块儿的工作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想深造，考个研究生啥的，我也支持你。”李四季放下碗筷。</p>
“嗯嗯嗯，啊~~你说什么？”刘念一口米饭差点呛到。</p>
李四季溺爱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刘念擦了擦嘴角的米粒。</p>
笑呵呵的重复了一遍。</p>
“这样啊~~其实我们过完年，是有半年的实习期的。正常来说，有些同学就要开始走进社会了，不过嘛~~”刘念卖了个关子。</p>
“不过什么？”李四季问。</p>
“不过我打算继续读研究生，去学国际金融经济类的学科，正好也对口，你说呢”刘念稍稍有点心虚。</p>
毕竟如今牧野办公室程主任每个月都会亲自来一趟绿城大学，可以说刘念在学校这几个月的一应开支都是李四季在供养。</p>
虽说家里也给了生活费，但是刘念觉得如果不接下这位程主任的信封，李四季可能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生了误会，反而不好。</p>
“太好了。我也有这种想法，毕竟如今大学生虽然金贵，但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怎么样呢，趁着还有机会，多深造，也算是弥补了我的遗憾。”李四季双眼冒光。</p>
刘念吓了一跳。</p>
但也只有李四季清楚，如今1992年马上过去了，未来十年二十年后，所谓的大专学历、本科学历，当真是烂大街了。</p>
而且，国内的经济形式和风向越来越好，但是未来在1995年之后，大量的下岗工人为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p
那个时期，也是外贸生意进入高峰期的时间。</p>
李四季的想法在当下，依然很简单，虽说拥有一定的财富和地位，但是这些都是无根之萍，替代性极大。</p>
只有等见完姜由，下一步的计划才能落实。</p>
实体经济和金融都不能放下。</p>
毕竟自己已经把单独属于自己的财富挪到了港岛，购买指令也已经下了，虽说有王日祥这样的合作伙伴协助，但是港岛几大家族、黑帮势力以及英资集团依然是当下自己触及不到的。</p>
“四季，四季~~”刘念喊了两声，看李四季似乎想事情。</p>
“啊”李四季从愣神里反应过来。</p>
“吃饭吃饭，民以食为天嘛”李四季尴尬笑了笑。</p>
“四季，牧野如今几个子公司已经运转正常，该打理的都打理了，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刘念喝了一碗米酒汤，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托着下巴。</p>
“念儿，没事。我有安排~~”李四季说。</p>
“嗯”刘念点点头。</p>
李四季站起身，去结账。</p>
合计消费47元，刘念皱眉，太贵了。</p>
下午刘念还有课，李四季就去酒店，拿着酒店前台的固定电话，李四季拨通了几个号码。</p>
他不打算现在就回鲁县，毕竟刚从港岛和羊城带回来的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需要好好捋一捋，另外第二批“空降”的货也要到了。</p>
在房间等着牧野的几个核心人物，李四季躺在**眯着眼。</p>
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事情，但又想不起来，索性不去再想。</p>
如今李四季多线发展，公私分离，这也是为了避免别人未来咬自己一口提前做的安排，至于转移到港岛的资金，相信1993年一定会给自己交上一副满意的答卷。</p>
毕竟几十倍的杠杆加上去，这也是未来自己开始与国际接轨的跳板。</p>
至于国内，营商环境逐渐向好，但是政企双方关系错综复杂，短期内依然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大陆才行。</p>
羊城老黄作为合作人，有了这两次的合作，相信短期内问题不大，一些内地的安排也可以慢慢去接触了。</p>
港岛的何生，李四季依然没有猜到对方的身份，甚至仔细回忆了前世港岛到底有没有一个姓何的大佬。</p>
李四季有些喜欢和欣赏的叶欣消失无踪，这让李四季有些担心，但是相信只要不死，终归还有再见的时候。</p>
迷迷糊糊之间，两个小时过去了。</p>
敲门声骤然响起。</p>
李四季坐了起来，打开房门。</p>
一片李总好的问候声。</p>
房间太小，索性换了商务套房。</p>
随意的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房门关闭，门外站着牧野集团如今的中层骨干，只是他们尚没有资本和资格进入房间听会。</p>
房间里。</p>
李四季简单听完各主要部门负责人的汇报，微笑环视，缓缓点了一根烟。</p
办公室主任程先知趣的打开了排风，但却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p>
“各位辛苦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我这两个月去哪了，其实大家多少都会有点风声。没错，我去了一趟南方，专门去了羊城和港岛。”李四季笑呵呵的说道。</p>
“哗~~”一阵摩拳擦掌。</p>
这位如今二十岁的牧野集团老板，从白手起家开始，每一步的布局，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远见，如今宁愿花费两个月时间去调研，想必在羊城和港岛一定大有收获。</p>
牧野集团，也许来年就要继续大跨步的向前走了。</p>
一荣俱荣之下，与有荣焉呐。</p>
李四季轻轻向下压了压手，房间里顿时悄无声息。</p>
“牧野如今小有成绩，但依然不算什么，因为产品的替代性和同质化太严重了。我从下飞机到现在，就在郑市，路边似乎已经有了类似于我们牧野连锁、牧野山菌的竞争对手。”李四季靠着床头柜坐了下来。</p>
继续说道：“从财务部李经理的数据统计里可以看到，牧野这两家子公司的盈利水平正在下降，这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部门的问题，这是市场环境的变化，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p>
“牧野资源虽然净利润可观，但是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太多”</p>
“所以，一定要去突破，突破我们当下每一位员工安逸的环境，能者上、中者留、庸者下，这就是我理解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p>
“接下来，我具体安排下一阶段的主要工作......”</p>
李四季这场极为简陋的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甚至于连刘念下课来找李四季的时候，远远看到房间走廊里黑压压正在门外等候的牧野员工，也安静的返回酒店大堂等待。</p>
这些牧野集团的中高层干部，平日里一个个忙的头脚倒悬，如今却在绿城大学附近这座不起眼的酒店里聚齐了。</p>
任谁都知道，老板李四季回来就召开这次会议，弄不好，这可是要决定牧野集团未来发展走向的，所以不管是谁，都不敢有丝毫轻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