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秦清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希望他不要把她在云家遭受的事情告诉荀亦。
承平不解,问她为何?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过的不好。”
秦清绝色面容中带着一抹倔强的笑意,那个笑,承平至今都记得。
若当初荀亦派来的是四海,秦清被虐待的事,不会被瞒这么久。
可他派的偏偏是承平,承平太心软了,拒绝不了秦清,于是替她将事瞒了下来。
云昝寒的脾气古怪,加上腿部有残疾,一到天气不好,腿疼会令他愈发暴躁,这种情绪自然会发泄到无辜的秦清身上。
外人面前,他是温文尔雅的云公子,私底下,他禽兽不如,他甚至都看不得秦清在他面前走路。
无人的时候,他就会让秦清满屋子爬着伺候他。
承平看在眼中自然是不忍的,但他答应了要帮秦清隐瞒此事,所以他就算再不忍,也只能忍下。
承平在云家待了三年,这三年,传回汴京的消息,只有三个字“秦清安。”
此后承平被召回方寸山,荀亦再也没派人去过云家。
毕竟在外人面前,云昝寒与秦清夫妻和睦,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荀亦听了前因后果,指节攥得泛白,整个人的愤怒已经绷到了极致。
只见雪白的衣袖,一晃而过。
“砰!”的一声。
承平被打出去老远,跪在地上,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唇边一抹血迹,正剧烈咳嗽着。
这是荀亦第一次对身边的人动手。
李元英站在一旁,荀亦的暴戾疯狂,令她微微蹙眉。
众人都出来了,梁微末看了一眼重伤的承平,又看了一眼盛怒的荀亦,心惊胆战地凑到了李元英的身边。
“怎么回事?”梁微末问道。
李元英沉默,没吭声,她看着荀亦一步步朝她走来,脚下的步伐极重,极沉。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发泄后的颓败感,阴沉着,嘶哑着。
像一团燃烧殆尽的炭,灰沉沉的不显眼,但不小心摸一下,还是会烫得人血肉模糊。
“我可能要出门一趟。”他的声音沙哑。
李元英迎着风看他,点点头。“好!”
荀亦眸光微微颤抖。“等我回来!”
李元英仍旧点头。“好!”
梁微末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打转,直到荀亦走得没影了,她才敢开口问。
“丞相干什么去了?”
李元英淡淡道:“救人。”
梁微末纳闷。“救什么人?”
李元英收回目光。“苦命人!”
…
口袋阵被破,裴玄瑾这边也着急,因为城中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李元英要是有心跟他耗,能活活将他耗死。
李元英做事也狠,专门派人守在各路要道上,见到岐王的人就打,看见粮食就劫。
裴玄瑾终于坐不住了,换上甲胄准备亲自去接粮。
他手扶佩剑边走边骂。“还能让这个小混蛋翻了天不成?”
彼时的李元英正蹲在路边的草丛里,嘴里咬着一根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