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回到客厅,坐在凳子上,想起刚才那丢人的一幕。
她耳尖一热,指尖摁在遥控器上,把电视的音量调的很大,掩盖住浴室传来的洗澡声。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再次传来江季风的声音:“温漾,帮我拿下衣服。”
好在他还算是绅士,没在令她尴尬的话题上继续停留。
她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给他递衣服,这次她学聪明了扭头抓起衣服,不去看他,道:“诺。”
感觉到衣服被人拿走,温漾准备离开时,脚下一顿,目光往下。
与此同时,卫生间响起江季风喉结咽动,低沉的声音:“温漾,内裤。”
温漾耳朵发烫,脸颊也发烫。原以为不去看就不尴尬,没想到引发了更尴尬的事情!
他的内裤掉了!
温漾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地上的内裤,黑色四角的。
里面的人在等,她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窘迫一样。
于是咬牙蹲在地上,眼睛紧闭的瞬间,抓起内裤塞了进去。
棉质的余温残留在手上,她捂着红红的脸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溜烟就跑了。
江季风看着被塞进来的内裤,听见她哒哒哒跑走的声音,嘴角一勾,倏地笑了。
为了防止刚才的尴尬发生,出来时,温漾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塑料袋,准备把换洗的衣服塞进袋子里防止水溅湿,但是刚抓着袋子,低着头绕过江季风,准备进浴室时。
江季风就喊了一句:“温漾。”
温漾背对着他,没好气:“干嘛?”
身后的男人笑了声,洗完澡后褪去疲惫,热腾腾的感觉还留在他身上,在她背后,传来暖意,她听见他问:“拿袋子干什么?”
“装衣服啊。”
“真聪明,”江季风轻笑了声:“刚才怎么没想到给我拿个袋子?”
他这话,太赤裸裸的取笑了。
温漾又气又恼,红着耳尖,扭头做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江季风再不逗她,怕伤了她那可怜又可爱的小自尊,更怕她现在红着脸等下变成气红了眼,他伸出手,强行为她转身,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故意的。”
是他故意捉弄她,看她久久不接衣服,喊她小漾同学。
是他故意咳嗽讨杯酒,借口留宿在这里。
是他故意的。
都是他。
可惜她不懂他话里的故意,也不懂他的想法,顺着台阶往下走进浴室洗澡。
电视明明很大,但是江季风却能清楚听见,浴室传来的花洒水声。
不是没听过水声,更不是没共处一屋一前一后洗过澡。
但心境变了,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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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冲过头顶的时候。温漾才把羞涩的心情平复下来。
卫生间响起门开合的声音,过了几秒,门再次开合,随后是沉稳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厕所门响起笃笃声。
温漾抓着花洒:“怎么了?”
“凳子这里有一件衬衣,是我出差备用的换洗衣服,”江季风顿了顿,轻声道:“要是不介意,你换上当睡衣。”
冬天虽然不出汗,但是穿着厚厚的贴身衣物睡觉也是不舒服的。
温漾犹豫片刻,轻声道好。
他的衣服那么大,应该可以给她当裙子。
就当是穿睡裙好了。
“你开门,我递给你。”
温漾闻言,关掉花洒,随后打开卫生间的门,细长白皙的手臂带着湿漉漉的水珠,似有感应那样,迅速的抓起衣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臂快出残影,门已经合上了。
温漾拿起衬衣一看,是黑色的。
是他平时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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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温漾洗完了澡,细长的手指摁了下,关掉了水。几乎是下一秒,客厅的电视也被关掉。
温漾拿起黑色衬衣穿上,刚才拿着的时候没发现。
现在穿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件衣服上染足了属于他的沉木香,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的传来。
温漾低眸,敛起异样,但穿好后,走出去之前,她看了眼镜子。
她没有洗完澡出去之前照镜子的喜好,但今天破天荒的,停在了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没有洗头,波浪卷带着清香的头发垂下,黑色衬衣的纽扣被她扣到最上面,灯管照耀下,她的皮肤白皙无比,穿黑色,更显得诱人,镜子是半身的,厕所狭小,她看不见下半身。
温漾低头,黑色衬衣的下摆,正好到她的大腿中间。
她轻轻的呼吸,随后,视线从双腿上收回,拧开门把,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往外走去。
客厅白色电灯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只留下了一盏暖黄的灯泡,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像蛛丝一样的光圈,温漾发现,江季风也不在。
她缓缓走出来,黑色衬衫下,长腿修长笔直,长发垂在腰间,一半顺落在胸前。她眸子里清澈明亮,不自觉的一举一动下,却好似平添了一丝令人心颤的纯欲。
温漾庆幸灯那么暗,她走到行军床旁边,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虽然有两张床,但是只有一张被子。
这就意味着,他们虽然是一人一张床,但是要盖一床被子。
在北京的时候,爷爷奶奶在,但是他们都会一人一张被子,所以,哪怕睡在一起,也不觉得有多少尴尬,可是此刻...她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被子又那么小一张,难免翻身身体会挨在一起。
门再次打开,温漾回眸望去。
温漾眼尖的发现,他换了裤子。
现在穿的裤子和她身上的衬衫应该是一套的。
只是衬衫在她身上而已。
料想江季风应该是算准时间出去换裤子,走前还特意关了灯,给她留出空间从浴室到床上,避免了她的难为情。
江季风抬脚走进来,绅士的没有去看她裸露的腿,一边走一边淡声道:“怎么站在这?”
说完,他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秒懂她的难处,这张被子,一个人盖绰绰有余,两个女生也刚刚好,但是江季风是男的,如果要一起盖,那只能紧紧挨在一起。
“我不喜欢盖被子,”江季风绅士的出声替她解围:“我盖西服,被子给你。”
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温漾掀开被子,莹□□致的脚踩在行军床上,两张床紧挨着,里面那个贴着墙。
她自觉的睡到里面那个,留下了外面那张给江季风。
好在行军床铺开后是平整的,不会有中间一个巨大的缝隙。
温漾躺好盖好被子后,江季风顺势替她拉了一下被子,盖住她的脚。
似乎是举动有些越矩,他解释道:“山里半夜很凉,脚别被寒到了。”
说完,他就躺了下来,睡在温漾的身侧。
刚躺下的时候,后脑勺就被塞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他侧眸望去,她微微支起身子,解释道:“枕头只有一个,给你枕着。”
她学他的借口迁就:“我不喜欢枕枕头。”
大冬天没有人会不喜欢盖被子,也没有人谁行军床会不喜欢枕枕头。
都是在为了彼此迁就而已。
她是支起身讲话的,那波浪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发梢落在他的脸上,带动心里的瘙痒,趁着她再次躺下,他在黑夜里,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样挣着眼,谁也没开口。
越到晚上,山间的风越大,人躺下后,外面的风就开始敲打门窗,温漾盖着被子都觉得有点冷,更何况江季风只盖了一件西服。
冬天的夜里,不盖被子睡觉,明天肯定会感冒。
他绅士礼貌,她也不好太过分。仗着人家的迁就肆无忌惮的不顾他的感受,她想到这,细白的手捏起被子的一角,浅浅盖在他身上,颤着眼,小心翼翼的道:“就...一起盖吧。”
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中间那点隔阂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她怕他拒绝,把被子一点一点的替他盖好。
从上半身开始,慢慢往下。
随着她盖被子的动作,她的身体也在微微晃动。
被子下的大腿甚至能感受到她细柔的双腿不经意贴合。
江季风喉结咽动。他是个正常、血气方刚的男人,并非圣贤,也并非真的和尚。
温漾还在替他盖被子,那双藕臂无意的摩擦在他身上,感受到身体有异样发生,眼看着她盖着被子的手就快要到达那块地方,江季风难得窘迫,情急之下伸出手,勾过温漾。
她显然没反应过来,被他的举动吓到,随后惊呼一声一个踉跄往后仰,眼看后脑勺就要撞到墙壁。
下一秒,江季风蹙眉大手托着她的头。
惊慌中,温漾抓住他的衬衣领口。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彼此的呼吸缠绕,带着些许的酒香。
暖黄色电灯泡下,她长发散开,巴掌大的脸满是惊讶,呼吸轻轻柔柔,圆润的杏眼轻颤,瞳孔里倒映出男人利落的五官,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眸。
房间内响起男人喉结咽动的声音。
温漾抓着他领口的手还没松开。那双细白温柔的手贴着他的喉结,是彼此之间,唯一的肌肤触感。
只要他低头,就能轻而易举的触碰到那张轻轻闭起的唇。
水火交融,一点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