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潮当着卿飞虹和陆轩的面,对着电话信口开河,言辞间毫无顾忌,毫不避讳。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在他人面前随意推卸责任、颠倒黑白的方式。
卿飞虹和陆轩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却都没有开口向电话那头的唐区长辩解。
他们知道,唐区长对周立潮的为人应早已了然于胸,根本不需要他们多言。
果然,唐区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轻松:“周区长,其实你也没必要否认,因为你说的确实没错。”
周立潮显然没料到唐区长会如此回应,声音微微一变,带着几分不确定:“啊?我说的没错?”
唐区长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愉快:“是啊,向农业银行借款的事,确实是黄了。”
周立潮立刻警觉起来,语气变得严肃:“那也只能说是‘事情不顺利’,不能说‘黄了’。
这种词我是不会用的,一定是陆轩传达有误!”
他毫不犹豫地将责任再次推到了陆轩身上。
推卸责任,向来是某些领导最擅长的伎俩。
卿飞虹以前对此也见怪不怪,毕竟那时候她和周立潮还算是同一阵营,自然不会将这种行为视为领导的缺陷。
如今再看周立潮如此明目张胆地推卸责任,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她不禁暗自思忖,这样的人,以前自己怎么会觉得他没有问题呢?也许,以前自己是太想上进,太想改变命运了,以至于其他什么都不管,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不顺利’也好,‘黄了’也好,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唐区长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宽松,“我在遣词造句上,一向没什么讲究。”
周立潮立刻顺着唐区长的话,奉承道:“是,是,这主要是唐区长心胸开阔,宽宏大量!”
唐区长道:“我这个人只不过是比较随性,很多事情不太计较。”
“是,这就是气度!”
紧接着,周立潮话锋一转,“唐区长,其实,您也不用担心。
虽然银行那边走不通,但我们区里还是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比如,5号地块的征用,一下子就能解决区财政紧张的燃眉之急!
您说,这条路是否可以走?要是您点头,我这就对卿飞虹同志下命令,让她马上推进5号地块的征用。
她也表态了,说只要区委、区政府下了决定,她肯定会立刻执行!”
周立潮果然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又将话题绕回到了5号地块上。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要唐区长点头,5号地块就成了他们嘴里的肥肉,谁也无法阻挡他从中获利。
卿飞虹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陆轩,眼中难掩担忧。
但陆轩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紧张。
果然,唐区长说:“这倒还不至于要动5号地块。
农业银行虽然不肯贷款给我们,但已经有其他银行愿意贷款了,这燃眉之急,算是已经解了。
立潮同志,你就放心吧。”
周立潮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贷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原本以为,借着财政紧张的名义,阻止农行给江北区贷款,可以顺利推动5号地块的征用,没想到,唐城河已经有其他途径了?!
周立潮自然想知道,这个其他银行到底是哪个银行,因此向唐城河探听:“唐区长啊,不知道是哪家银行这么给力,愿意给我们江北区贷款?”
要知道,干永元明明已经让自己的老领导出马,将唐城河的贷款通道都给封死了,怎么忽然又冒出一家银行愿意给江北区贷款?到底是哪家银行,敢和干永元的老领导作对?!
然而,唐城河却在电话那头笑笑说:“这个事情啊,还得感谢你刚才说的陆轩同志呢!
他正好认识某家国有大银行的行长,向我毛遂自荐,要求帮忙,才解了这个燃眉之急啊!”
听到这话,周立潮和卿飞虹已经惊得差点张大嘴巴。
周立潮更是难以置信,忍不住又道:“是陆轩介绍的银行?”
“对啊!”
唐区长再度确认,“是陆轩介绍的银行!
要是我们区里多一些和陆轩一样的年轻干部,在关键时刻,能够勇挑重担,给我们领导分忧,我们这些区领导用得着整天心事重重吗?周区长,你说是不是?”
“是、是!”
一边回答,一边目光已经难以自控地向陆轩溜过去,嘴里还是回答唐区长,“年轻干部是要为领导勇挑重担啊!
至于银行,不知是哪家?”
周立潮发觉,问了这么多,唐城河始终没有透露具体是哪家银行。
没想到唐区长说:“至于这家银行,既然是陆轩介绍的,就留给陆轩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