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得选,该有态度的是她不是我。”
流霞听她这么一说,想到这两日府里下人的议论,突然意识到自家主子似乎在下一盘大棋,可惜更多的她也想不明白。
“挟恩图报这种事,我受够了。”叶蓁挺直腰背,一点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对面崔氏移开目光,掐紧了手中锦帛。
张妈冷嗤,“二小姐这是铁了心要给您找不痛快。”
崔氏眯了眯眼,咬牙,“她是在逼我。”
话音刚落,奴仆扬声道,“二爷到。”
满院丫头婆子即刻放下手里活儿恭敬跪拜,连崔氏也赶忙起身相迎。
“二爷每日来给蓉儿超度,叶家感激不尽。”
崔氏是真心感激李煦安,也替女儿觉得荣幸,“希望天上没有病苦,我儿永得欢喜。”
李煦安仍然穿一身白袍,轻纱蓬松,倒显得不似往日清瘦。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叶蓁,只觉她的头发丝都因自己的出现而变得冷漠。
“叶夫人节哀。恕我直言,大部分人过世都要走一趟地府,经十殿阎罗审问,以罪论处。嫂嫂年轻,比起百岁老人自是造孽不多,但那也不会直接上天。”
他声音似风,却掷地有声,一言一语宛若桃木剑敲在人的灵魂上。
崔氏神色一僵,“我儿为人女,为人妻,尽职尽责。”
李煦安不咸不淡,“一念一起,一心一果,不是叶夫人说了就能算。”
崔氏不悦,她女儿将侯府操持成这般,不求他们感恩就罢了,怎么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奈何李煦安名声在外,身份尊贵,不是崔氏能得罪的。
李煦安此时越过她,径直走到叶蓁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叶蓁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没来由扣紧,这人又打算怎么嘲弄自己?
果然李煦安道,“二小姐就是跪穿地板,嫂嫂也不会复活。”
叶蓁呼吸一紧,不用想也知道他后半句必然是,跪死在这儿也不能如愿嫁给李乘歌。
然而预料的尴尬没出现,他只说,“来人,扶她起来。”
监督叶蓁的两个侍卫忙道,“二爷,将军有令,让二小姐给夫人守灵。”
李煦安云淡风轻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重若千钧,“嫂嫂入的是李家的墓,叶家人守什么灵?荒谬。”
侍卫一哽,又听他语气微重,“今日的法事要悬挂铃铛,她在这儿碍事。”
叶蓁心下一松,原来如此。
“兄长若有不满,我与他说便是。还不把人带走!”
李煦安从来不跟人生气,最多便像此刻一般眼神锋利,声调下压,但这比李乘歌爆呵还叫人不安。
流霞喜出望外,“多谢二爷!”
纵然有她搀扶,叶蓁刚一站起身,从膝盖至脚踝针扎般的痛令她打了个趔趄。一支温热的小臂及时出现让她撑住。
“哎呦,再跪一会儿,腿都要废了。”
是桑乔!
叶蓁以为是···
她咬牙收手,“多谢。”
桑乔朗朗一笑,借机撞开一边的李煦安,大大方方站在叶蓁旁边,“贫道与二小姐也算朋友,客气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叶蓁咬牙没说话,艰难行了个礼退开。
待她走远了些,桑乔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身边人跟冰山似的堵着自己。
李煦安几乎是磨着牙问,“小师叔什么时候和人家交朋友了?”
桑乔挑眉,“就是上回你···”
“时辰差不多了,该作法事了。”
李煦安冷冰冰打断他,转身就走。桑乔的话哽在喉咙,脸上一副,你不想听还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