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半分不让,一语道出其中龃龉,“既是那婆子有错在先,又何需以死明志,她死状如此凄惨,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皇帝略略沉吟,知他说得在理,索性不言,由着谢恒来辨。
谢恒点点头,“国公爷所言不错,她的确受了委屈。公账中所缺银两皆用来填补早年间老太太为贴补家用动用的嫁妆本,只是此事极为阴私,不好叫人知道,便在暗中动了手脚,臣侧夫人并不知道其中款曲,这才铸成大错。”
皇帝显而易见松了口气,拍板定论,“既如此,槐王并无大错,那便......”
“圣上!”梁国公苍老身躯跪伏到地上,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这只是槐王一面之词,圣上您向来以德治天下,若此时包庇了槐王,岂不叫群臣寒心。”
永隆帝不悦至极,“梁国公是在教朕做事?”
梁国公口称不敢,“圣上英明一世,为何每每遇到槐王之事便一力包庇,纵使谢峰将军为国捐躯,可也不该这般是非颠倒啊!”
皇帝气极,作势便要掷下砚台砸在这老臣的肩上,谢恒反应很快,一瞬跪在地上,劝道:“圣上息怒!此事皆因臣而起,臣自请罢官退朝,以平民愤。”
那日司婆子吊死时的确被许多百姓看了个分明,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异姓王爷。
此事已闹到御史台,便是他不自请罢朝,也会被那帮御史们口诛笔伐,戳烂脊梁骨,倒不如他及时远离是非,也当还自己一个清净。
皇帝也没料到他会自请罢官,有些气极,“不过为了一个小小仆妇,你就要罢官?你谢家百年基业,何至于到此地步。”
谢恒道:“辅佐君主,谢某便是天地间一缕微风,来去自如,臣可以不要功名利禄,可以无得、无所颂,但圣上您,必要彪炳千秋,实在不必为臣伤了群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