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静,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隐隐的抽气声。
不光余氏,连被她护在怀里的李满月也呆住了。
余氏有些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到了此刻,葛妈妈竟然也不怕了,苍老肥腻的声音中全是沉静与坦然,脸上虽有泪意,却不再流泪了。
她看了眼李满月,一头磕在地上,壮士断腕般,“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我自小在姑娘身边伺候,早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说句大不敬的话,她甚至比我的女儿还重要。”
从小伴在她身边,用自己的乳汁将她喂养成人,看她长得如花般娇艳,这种感情,并不比亲娘薄弱。
“她将将入府没几日,黎氏那个小贱人便爬了王爷的床,还被抬成了贵妾,何人在乎我们小姐的面子地位?我就是不忍心我们姑娘受苦!凭什么她能安安稳稳生下孩子,我就是要她一尸两命,永不超生!”
余氏静了一瞬,仍旧不肯相信,“你是说此事全是你一人的手笔?与李氏无关?”
“是,我家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不信你便将小夏叫醒了问一问,是不是我亲手将那香粉递给她的,是不是我教她说这是黎氏娘家人送来的,还有,那香粉上包的布便是我从自己的衣衫上裁下来的,也是为了怕我家姑娘发现,才埋在桂花树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葛妈妈神色宁静,却字字珠玑,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在场之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出去传,可再怎么传,也不会伤害到李满月的名声。
余氏哼一声,“你一个仆妇做事竟敢不知会你家主子?说出去谁能信?”
“我与她从不只是主仆身份,若为她好,别说用这香杀人,便是提刀去杀,我也绝不手软。”
她抬眸看余氏,“太夫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我家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她又何罪之有呢?”
余氏不免心惊,后退两步跌坐在圈椅上,竟觉得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