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临重大打击时,永远是平静的,甚至比往常更加平静,仿佛是头脑会故意忽视、停顿,试图不接受这个荒诞的“故事”。
李满禧此时亦是如此。
她站了片刻,抬手轻轻推开这扇标志生与死的乌门,老宅子年久失修,门扉间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如同老妪拖长了音调的尖叫。
李满禧抬脚跨过门槛。
屋内黑洞洞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花香气味,又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茫然麻木地往里走,房子很小,一眼便看到了靠墙的那张木床。
灰色的帘幔垂下来,床上之人仿佛正在安睡。
一步一步,李满禧走得极为艰难,脚步如同灌铅一般难以拖动。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她立在帘幔外,轻声唤了句,“姐姐。”
无人回应,她这才抬手掀开那层薄纱,手的颤抖带动着整片薄纱颤抖,轻薄的帘幔如同在空中漾开了逶迤的波纹。
她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随即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姐姐脸上的伤竟然这么严重,李满禧突然疯了一般爬起来,扑倒李满柔身上死命摇晃着,口中说道:“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
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比窗外秋雨更加凄厉,更加寒凉。
可她无论怎么使劲,床上之人只是安静睡着,一动不动的睡着,仿佛做了一场美梦般不肯醒来。
李满禧这般良久,忽而又安静下来,跌坐在床边,抱住双膝无声地抽噎。
就这样坐了好久,两人皆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