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天后,丁守决不知哪里来的陈应的联系方式,一大早将视讯打了过来。
那人不悦地皱眉,“许川在你那里,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应看得好笑,“他说他不打算回去。”
“什么?”眸间闪过愠怒,丁守决的脸色逐渐铁青,“把他叫过来,我有事问他。”
“你可以直接和他讲。”陈应无所谓道。
“我联系不上他……他把我拉黑了!”丁守决戛然而止,又觉得自己失了面子,闭嘴。停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和他道了歉,他还想怎么样?”
陈应好整以暇,“关于这事,你可以去问问你傅哥,相信他会给你答案。”
“啊?许川和你说的啊,他还去告状啊!这人怎么这么……”
陈应迅速将视讯挂断。
“丁守决吗?”许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安静看向这边。
“傻逼。”陈应回。
“打来视讯做什么?”许川笑笑。
“说你无理取闹。”陈应实话实说。
“傻逼。”许川说。
或许是刚醒,还处在混沌又神志不清的阶段,两人一起笑,“睡得好吗?”陈应在笑声里见缝插针。
“还不错,毕竟压力骤减,不用再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公会琐碎事务。”许川神色确实轻松不少。
“连丁守决都打了电话过来,傅俞臣联系你没?”陈应隔空点点他手腕上的光脑。
许川迈步过来,直接把光脑的聊天界面怼到他眼前。
与傅俞臣的聊天最正常,仅仅几句解释了以后不会再回去,交代了商贸巨擘里的剩余事务,十分简洁。
然后是时砚清,非常真诚地道了歉,表示是自己考虑不当,并劝他不要意气用事。许川已读未回。
最后是段宁,道了歉。但仅仅只有最外面界面的小红点,许川未读。
丁守决已被拉黑。
剩下的是公会成员,塞在边边角角。
条理清晰,干脆利落。
“傅俞臣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噢,真让人难过。”陈应端了个为他鸣不平的态度。
“谁说不是呢?”许川沉沉叹了口气,“真是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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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又开始行动了?”几天后,许泰禾告诉陈应,时砚清几人又接取了任务离开地下城。
“时间紧迫,已经出发去寻找时砚清失踪已久的队友了。”系统回复道。
“能找到吗?”
“能。”
“啧,找到,然后嘎人家一个肾。”陈应冷笑一声,姿态闲散地倚在公会沙发上,不远处的吧台是端着酒杯的许川许泰禾,正在窃窃私语。
“那可是救命之恩。”系统不赞同道。
是啊,救命之恩。我救了你的命,你留下一个肾也是理所当然。但现在的生命愈发贬值,救命之恩如此廉价,他应该也算救过不少人,也没人还他一个肾。
反派和主角的境遇竟是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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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不跟着去吗?”系统像是犹豫了很久,堪堪冒出几个字。
“没什么必要。”陈应开始闭目养神,对面两人的低声细语偶尔进入耳膜,顺着神经飘进大脑。
隔壁房间里赵鹏的大嗓门若隐若现,为这序曲加上了奇特的鼓点。
“但是,”系统踟蹰,“第二卷最精彩的部分就在此次出行里……”
“怎么,他们要在这次出行里拯救世界?”陈应懒洋洋开口。
“当然不是,还没到那步,”系统的无语耳机里听着十分明显,“但这次出行主角收获良多。”
“比如一个肾?”
“当然不止!”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得意,“比如秦野的完整身世,比如蛊城的最后真相,比如对抗恒星辐射的材料,比如整个世界观的补充,哎呀,都说不完。”
“你骄傲什么呢?你是反派的系统。”陈应一句话给他怼了回去。
“……”系统觉得陈应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比以往更缠,“你最近情绪不稳定啊!”
“有吗?”陈应缓缓睁开眼。
他躺在公会灰绿色的柔软沙发上,小小的灰白木质茶几上是歪七扭八的营养液,歪歪扭扭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凌乱资料柜,还有那边的两个人。
“有。”系统掷地有声,“实在感兴趣就跟上去看看,何必如此纠结?”
“如果我不去,这些事情我是不是都没有渠道知道?”
系统停顿了半响,“按理说是这样。”
“但一个最终大反派,怎么可以知道的比主角还要贫瘠?不利于搞事啊!”陈应手臂舒展伸了个不大不小的懒腰,成功将对面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也有道理。”系统成功被说服,“你该知道的事情我会为你播报。”
“好的。”陈应又将眼睛闭上了,只剩下眼皮的颜色和光线改变氤氲出的斑驳色彩。只听见赵鹏忽的大声骂了一句——时昊这个孙子又做什么妖!惊慌的许泰禾磕了手中的酒杯,手慌脚乱摸出光脑,可能在发消息制止更多谩骂声传来。
许川好像笑了一声,胸腔和喉间发出轻微的响动,酒杯清脆的碰撞像是家乡的风铃,有那么一瞬间,陈应想睁开眼看看。
只是眼皮实在太沉重,他还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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