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澄点头:“是。”
“怪不得你男朋友大老远从京都赶过来,原来是为了给你过生日。”
周兆连忙倒了杯桌上免费的柠檬茶,有模有样地端着杯子道:“今天我什么都没准备,就先以茶代酒,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和你男朋友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幕澄很捧场地举起茶杯:“谢谢。”
面很快被送了上来,满满三大碗,粗细适中的面条搭配红油葱花,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老板娘得知三个人是京都的学生,来这里是为了参加学校的讲座之后,又多送了两个小菜,热情地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北安,尝尝这边的面食,逛逛当地的古城。
三个人连忙道谢,很捧场地吃完了所有的面和小菜,临走时将小菜钱塞在盘子底下,跟老板打过招呼之后,推门离开面馆。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古城那边逛一圈吧,”周兆提议道,“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
幕澄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想去吗?”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许沉星说,“要不明天再逛吧。”
“攻略上说古城那边有观光车,”周兆不愿放弃,“我们可以坐小车溜达,反正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
不,有事。
很重要的事。
许沉星再次笑着摇头:“明天吧。”
“那好吧,”周兆托了托肩上的包带,实在不愿一个人回去呆坐着,“要不我们回去斗地主,刚好三个人,能凑成局。”
手机震动,幕澄慢下几步滑动接听:“喂,妈嗯,结束了,这会儿正准备回酒店”
许沉星趁机拽住周兆的背包带子,凑过去小声问:“没谈过恋爱吧?”
周兆愣了一下,不是,这怎么还语言攻击呢。
“你说你一单身贵族,老跟我们小情侣挤一块干嘛,”许沉星意有所指,“不知道会耽误事吗?”
周兆呆了呆:“耽误什么事啊?”
“当然是”许沉星也有点脸热,但为了接下来的活动能顺利进行,还是粗着嗓子压低声音道,“当然是情侣之间的事啊。”
周兆:“啊?”
许沉星深吸一口气,抬手点了点自己:“我。”又用拇指反手指向身后接电话的幕澄,“今天晚上要睡了他,这次懂了吗?”
周兆倏地僵在原地,两秒之后,像是被火撩了一样连连后退几步,话都说不利索了:“懂懂懂懂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幕澄挂断电话走过来:“周兆怎么走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许沉星微笑,“我们回去吧。”
第65章
小街两边除了各色餐馆之外,还有很多沿街叫卖的小贩,许沉星和幕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另一边出来时,手里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
有玩的也有吃的,杂七杂八一大堆,几乎把幕澄的背包和两只手都占满。
“走吧,”许沉星托了托怀里抱着的纪念玩偶,抬手啃了口糖葫芦,“先回去”
小街对面忽然响起一阵热闹的锣鼓声,紧接着是悦耳的二胡和笛音,听起来格外热闹,两人顿了顿,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应该是某家店面开业,在门前的空地上搭了个不算大的戏台子,高处灯火通明,一块不算大的幕布将表演者与观众隔开,幕布上是闹腾的彩衣小人,正随着配乐来回翻腾打闹着。
是皮影戏。
古老又很有韵味的民间艺术。
许沉星看了两眼,正打算拽着幕澄离开,注意到身边的人脚步微滞,视线一直停留在十米外的戏台子上。
略犹豫了一下,许沉星问:“想看吗?”
他是有点急。
但是如果男朋友喜欢,他倒是可以先不急。
“没,”幕澄收回视线,“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幕澄是顾及他刚才喊累,才口是心非说没有,许沉星一时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抓着他的胳膊往人群里挤:“先看完这部戏再说,我也没多累。”
靠近之后,鼓点和二胡的配乐声立刻大了不少,幕布上的人物和动作也更清晰,连小人身上布料的花纹和头上的装饰都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剧情进入高潮,周围传来一阵又一阵叫好声,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记录下这一场难得的现场表演。
一曲终,表演者一一走出幕后,上前跟观众致谢。
带头的是一位须发皆□□神矍铄的老人,先感谢了大家对皮影戏的喜爱,又趁机宣传了一波皮影戏协会,呼吁大家多多关注传统艺术,最后又亲手送上协会里自制的小礼物。
真诚的不像是开业宣传,倒像是民间艺术节献礼。
幕澄将手里那堆小玩意全部塞在背包里,双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手绘角色卡片,颔首道谢:“谢谢。”
许沉星站在幕澄身边,手里的糖葫芦没地方放,又不想单手接礼物,只好将吃的叼在嘴里,躬身接过礼物之后含糊地道了声谢。
人群逐渐散开,高台上的灯火变暗,老艺术家们低头收拾着乐器和工具,气氛莫名有些悲凉。
许沉星叹了口气,随手瞥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视线忽地顿住。
十一点二十。
离幕澄的生日过去只剩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走,”许沉星火急火燎地拽住幕澄的手,“我们回去。”
“慢点,”幕澄伸手扶了他一下,“小心脚下,别急。”
“不,”许沉星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我很急。”
本来以为皮影戏没多久,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没想到一场戏听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会如果再不着急,就真的错过了。
幕澄虽然不清楚许沉星为什么忽然开始着急,但还是配合地加快脚步,好在小街离酒店不远,即便步行也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走进电梯后,许沉星直接按下了39层的按钮。
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换,从一到三十九,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梯门缓缓打开。
许沉星先一步走出电梯,捏着房卡停在某个房间门外,垂眼确认了下时间,缓缓吐出一口气。
“怎么了,”幕澄抬手罩住许沉星的后脑勺,很轻地揉了揉,“累了?”
“没,”许沉星转过头,将房卡递给面前的人,“你开。”
幕澄:“嗯?”
许沉星接过幕澄肩上的背包,和那些小玩意一起抱在怀里,眸底清澈,瞳仁在廊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房间里。”
幕澄这才意识到许沉星刚才在急什么,他接过许沉星手里的房卡,唇角微微翘起:“谢谢男朋友。”
许沉星颊边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涡:“快开门,一会生日该过了。”
幕澄依言贴卡开门,将房卡插在卡槽之后,周围倏地亮了起来。
幕澄转头,看清屋内的景象,不由得怔了一下。
房间上方飘着无数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气球,尾端下垂卷曲的银线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如雨似星,几乎比顶端的氛围灯球还要耀眼。
一条由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从玄关处一直延伸至卧房。
玫瑰小路上,摆放着精致的墨蓝色礼物盒,盒身上扎着浅色系飘带,从脚边开始,直至屋内,一眼看过去,至少有十几个礼物盒。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幕澄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闪着银光的气球线,又低头看向花瓣地毯上的礼物,“怎么这么多。”
“这几天一直电话遥控来着,这里的经理很负责,准备过程中一直给我发照片和视频。”
许沉星将幕澄的背包放在鞋柜上,牵着他的手停在第一个礼物盒前,声音带着笑:“打开看看。”
幕澄俯身蹲下,扯开第一个礼物盒的丝带,掀开盖子,眸光不由得顿住。
盒子里是一个圆圆的玻璃罩子,罩内放着一朵火红的永生玫瑰花,和那年幼儿园文艺汇演时许沉星送给他的那朵一模一样。
礼物盒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贺卡,上面是许沉星落笔潇洒的字体——
六岁的幕小澄,你好,很高兴在这一年认识你。
人生中第一朵玫瑰花送给你,以后的每一朵玫瑰花都只给你。
六周岁生日快乐!
后面跟了一个星星笑脸,颊边还点了个小小的笑涡。
幕澄呼吸微颤,喉间重重地滚了一下。
好一会才敛下情绪,将视线挪开,抱着玫瑰花打开第二个礼盒。
长形的盒子内静静地躺着一个银质的竖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旁边同样放了一张贺卡——
七岁的幕小澄,你好。
一年级联欢会上,你吹的曲子很好听,有机会的话,记得再吹给男朋友听哦,他超喜欢的。
生日快乐,么么~
这次的星星脸眯着笑眼撅起嘴巴,努力摆出亲吻的模样。
握着卡片的指腹轻轻擦过星星笑脸,在嘟嘟嘴上停留了一秒,将两张贺卡摞在一起,紧紧握在掌心。
幕澄单手捧着礼物,打开第三个盒子。
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内是一整套骑马装,马术帽衣服加长靴,连手套都是齐全的。
贺卡被压在帽檐一侧,依旧是许沉星的不羁洒脱的字体——
八岁的幕小澄,你就是马术课上最靓的那个崽!
(我当时从马背上滑下来,估计就是一直偷看你在走神,确信)
而现在,穿上男朋友牌马术服的你,就会升级成全世界最靓的仔!
生日快乐,啾咪^3^
星星脸做出wink的表情,看上去傻乎乎的。
幕澄垂着视线将所有卡片拢在手心,每一个拆开的礼物都不愿意放下,手里拿不下就交给身边的男朋友,一路从玄关拆到卧房,直到许沉星怀里也被塞得满满当当,才总算拆到最后一个礼物。
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礼物盒被摆放在花瓣尽头的蔷薇花束上,掩在花丛中,几乎不怎么显眼。
许沉星将手里的那一大摞礼物放在床尾凳上,转身坐下,伸手揪了揪花束上用来搭配的尤加利叶,眉眼弯弯:“最后一个礼物了,拆开看看。”
幕澄实在腾不出手,只好先将怀里的那堆礼物放在许沉星旁边的空位上,又确认足够稳固不会倒下,才分神去拿最后一个礼物盒。
盖子掀开,入眼的依旧是一张熟悉的贺卡。
十九岁的幕小澄,谢谢你,在这一年抓住男朋友的手,把他留在了身边。
星星送给你,天上的,还有人间的。
幕澄微顿了一下,轻轻拿开贺卡,露出礼盒里的铂金星星项链。
不规则的星星造型,右下角镶着一颗小小的帕拉伊巴碧玺,在灯光下折射出灼灼的光,仿佛真的接住了天边跌落的星星,捧在手心里。
“好看吗?”许沉星问。
幕澄:“好看。”
“那当然了,”许沉星有点得意,“我亲自参与了设计呢,改了好几个版本才最终确定了这个。”
“谢谢,我很喜欢,”幕澄握紧手里的项链,“特别喜欢。”
许沉星眼底笑意加深,忽地想起什么,起身关掉大灯,从冰箱里取出一早准备好的小蛋糕托在手里,小声叫他:“快快,先点蜡烛,一会时间过了。”
蛋糕小小一个,纯白色的奶油上缀着艳红的玫瑰和些许散落的花瓣,和屋内的主题很搭。
幕澄将项链收好,伸手拿起搁在一侧的打火机。
烛光亮起,许沉星捧着那个小小的蛋糕朝他笑:“生日快乐,男朋友。”
“许个愿吧。”
烛火摇曳,光影在许沉星脸上跳动,幕澄伸出手,拇指轻轻揩过许沉星的脸颊,低声开道:“你已经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早就别无所求了。”
“不行不行,那也得许愿,”许沉星说,“要不多浪费啊。”
好不容易才过一次生日呢。
幕澄失笑,只好临时想了个:“那就希望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快乐顺意。”
蜡烛被吹灭,周围倏地暗了下来,只剩下墙角的落地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鼻尖一凉,许沉星用手指在幕澄鼻梁上蹭一点蛋糕,看着他傻笑了一会,俯身吻了下去。
唇珠擦过皮肤,抿走了那抹奶油,许沉星含着一股淡淡的奶味小声说:“甜。”
幕澄依旧坐在地毯上,昏暗的光线中眉眼漆黑幽深,看向许沉星时,眼底带了几分难以忽略的侵略性。
许沉星浑然不觉地往前递了递手里的蛋糕:“吃一点,好歹生日呢。”
幕澄垂眸敛起瞳底的情绪,接过许沉星手里的蛋糕,从旁边取出小叉子递过去:“一起吃。”
许沉星蒯了块蛋糕送进嘴里,甜软的奶油丝丝绵绵,一点点的在口腔融化,许沉星不自觉眯了眯眼:“好吃!”
蛋糕小小一个,两个人吃刚好,吃完将一切收拾妥当,坐在床沿上发呆的时候,许沉星才后知后觉地有点紧张。
他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呼吸,手里无意识地揪了揪床尾巾上的流苏,没话找话地问:“你今天跟陈教授合影了吗?”
幕澄拿着块毛巾从浴室出来,坐下之后兜在许沉星脑袋上,轻轻揉搓着:“大合照学校官网会发,我们私底下也拍了几张。”
虽然不是正式合照,但好歹也算和偶像同框。
“那提问呢,”许沉星的头发已经半干,在脑袋上乱七八糟地支棱着,“有抽到你吗?”
幕澄收回毛巾,曲起手指蹭了蹭许沉星耳垂边残留的一滴水珠:“有,在场的大多数学生都被抽到了。”
正因为这个,讲座才会一再延迟,从计划的五点半持续到将近七点。
许沉星不自觉缩了下脖子,顿了两秒,手臂撑着床沿,慢吞吞凑过去,歪着脑袋在幕澄唇边亲了一口,忽然问:“星星项链呢?”
幕澄从浴衣口袋里拿出那条铂金项链,摊在手心:“在这。”
从收到这个礼物开始,幕澄连洗澡都没离身,一直挂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
许沉星又往前靠了一点,嫌距离不够近似的,抬腿跨坐在幕澄腿上,垂着眼看他:“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由于出门太急,没来得及收拾行李,许沉星身上穿的是酒店提供的交领浴袍,正坐着的时候还好,这么垮坐着,浴衣松松的兜在腰间,两条腿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修长匀称,皮肤瓷白。
幕澄呼吸倏地一僵,身上的肌肉明显绷实了:“阿星”
许沉星拿过幕澄手里的项链,轻轻地戴在他脖子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还记得最后一张贺卡写了什么吗?”
幕澄喉结滚动,点头:“记得。”
星星送给你,天上的,还有人间的。
“这一颗是天上的,”许沉星点了点幕澄胸口的项链,顿了两秒,才忍着羞耻又点了点自己,“这一颗是人间的。”
话说出口,从脖颈开始,热气逐渐上升,脸颊耳尖都染成了一片明艳的红。
连抵在被单上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天哪,他当时一定是脑袋抽了,才会想出这么让人牙酸的台词。
许沉星手指不自觉揪紧幕澄肩上的浴衣布料,抬起眼睫,磕磕绊绊地说:“今天你生日,我,我让你一次,但下次,就没那么容易”
“许沉星,”幕澄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哑着嗓子问,“你真的愿意吗?”
“我这不是看你生日,才让着你,”许沉星忽然有点没底气,“你,你不想吗?”
幕澄的视线没有挪开,眸光微沉。
想。
很想。
从发现对许沉星动了心思那天开始,他无数次肖想过这样的画面。
但正因为执念太久,才愈发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会引起许沉星的反感。
毕竟许沉星和他一样,都是带着侵略天性的alpha,之前在一起时,两个人最亲密的行为也只限于用手解决。
他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只能这样,或者只要许沉星想,他愿意做那个献祭人的准备。
却没想到,有一天许沉星会坐在他腿上,问他想不想要。
许沉星咬了下唇:“你要是不想的话,就躺下我来”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许沉星已经平躺着被压在被单上。
他喘了口气,低低开口:“你”
后半句话被堵在喉间,幕澄附身吻住了怀里的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飘摇,星星点点拍打着玻璃窗,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卧室窗帘紧闭,落地灯光线昏黄,给屋内的人影蒙上一层朦胧的光。
雷声骤响,雨势忽然变大,房间内隐约传出低低的呜咽声,似泣似诉,夹杂在疾风暴雨中难以分辨。
“哗啦”一声轻响。
礼物从床尾凳上颠落,散落在地毯上,无人顾及。
第66章
许沉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周日上午才慢悠悠醒过来。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又因为肿胀和细微的疼重新闭上,手腕从被子里抬起,没什么力气地挠了挠脸颊。
随着意识苏醒,身体的各种不适逐渐体现,许沉星缩在被子里缓慢地翻了个身,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发麻,尤其后腰以下的位置,稍微一动就跟被电打过似的抽着疼。
幕澄注意到床上的动静,立刻放下手里的笔,从办公桌前起身,倒了杯水坐在床沿上:“来,喝点水。”
许沉星糊里糊涂地撑起身子,就着幕澄的手咕咚咕咚喝完半杯水,才哑着嗓子开口:“几点了。”
“上午十点,”幕澄用拇指揩过许沉星唇边的水珠,“还疼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许沉星重新滑进被子里,眯着眼睛摇头:“不睡了。”
迷瞪一会,还不忘操心回去的事:“你订机票了吗?”
“没,”幕澄伸手揉了揉许沉星乱哄哄的头发,“我让老何帮你请了假,我们休息一天再走。”
“请假?”许沉星抬起脑袋,还有点懵,“不是还有两天周末吗,怎么还请假?”
幕澄顿了一下:“今天星期天。”
“星期天”许沉星睁开眼睛,原本漂亮的内双肿成了单眼皮,脸上虽然被擦洗过,但眼角处还是留下了一抹已经干涸的泪痕,看上去皱巴巴的,“现在是星期天的上午十点?”
幕澄:“是。”
“我睡了那么久吗,”许沉星挣扎着起身,“不行,不能请假,明天上午有课,我们今晚就得回去”
刚爬起来,又无声地跌了回去,连叫痛都发不出声音了。
幕澄连忙把人捞住,手掌顺着脊背滑下去,在后腰处轻轻揉搓着:“很疼吗,我让酒店找个大夫过来看一下吧?”
许沉星从他怀里抬起头,脖颈都红了:“看什么?看我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干的下不了床吗?”
幕澄自知理亏,只好继续小心地揉着:“我下次注意点。”
“注意个屁,”许沉星烦躁地撑起身子,借着幕澄的力量一点一点往床下挪,嘴上仍不忘嘟囔着,“没有下次了,个狗一样的东西,叼住脖子就不松口,怎么求都没用”
不止没用,还变本加厉弄得更凶,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才罢休。
脚踩刚踩在地面上,膝盖一软,险些摔倒,被幕澄伸手拦住,才勉强站稳。
许沉星控制不住地抽了口气,只觉得眼前全是乱晃的星星。
“小心。”幕澄俯身将人抱起,转身走向浴室,扶着他站在洗漱台边,伺候着挤牙膏递毛巾。
过程中被许沉星看见镜子里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又丑又惨的自己,忍不住叼着牙刷又骂了几句。
中心思想就一个,以后别想再上他的床,门儿都没有-
许沉星一直在酒店休息到下午,才勉强能下地行走,从酒店挪到车上这几步,走的他汗都快流出来了。
好在机票订的是头等舱,登机后幕澄跟空乘人员要了两个垫子和小毛毯,一层层铺在椅子上,才小心地扶着人坐下。
许沉星在飞机上补了一觉,回到京都之后已经是接近凌晨,这个时间没法回学校,只好去了大学城的公寓,躺在床上修整了几个小时,又被早八的闹铃吵醒。
许沉星翻了个身,晕晕乎乎地从被子里露出头。
“可以吗,”幕澄按灭闹铃,“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不要,”许沉星摸索着下床,“休息了那么久,再继续躺下去就真废了。”
幕澄跟在许沉星身后一起进浴室,一边担当人形支架,一边递牙膏毛巾,确认许沉星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并且没再有明显的不适,才渐渐放下心。
临出门前,幕澄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印着小桃子的软毛坐垫,往背包里塞。
“你干什么?”许沉星问。
“垫一下,”幕澄视线往下滑了一点,落在许沉星腰部以下,“会舒服点。”
“拿出来,”许沉星面无表情,“别逼我动手。”-
因为没打通秦诀的电话,两个人只好先回寝室拿书,许沉星不便上楼,便斜靠在寝室楼墙边啃着烤红薯等。
不一会,幕澄顺着楼梯走出大厅,手里握着许沉星的专业书。
“秦诀呢,”许沉星往楼里看了一眼,“他怎么没接电话。”
“不在寝室,”幕澄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擦掉许沉星唇角沾着的地瓜泥,“谭元元说秦诀这两天都没回来。”
“都没回?”许沉星微蹙了下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给秦诀拨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别担心,”幕澄接过许沉星吃空了的地瓜盒,连同用过的纸巾一起收好,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不会有事的。”
许沉星嗯了一声,滑动屏幕,又给苏洛安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苏洛安的声音有点低,似乎还没起床。
“洛洛,”许沉星直接问,“这两天你见到老秦了吗?”
电话那头沉寂几秒,苏洛安才缓缓开口:“没有。”
“元元他们说老秦这两天都没回来,”许沉星没察觉到苏洛安的异样,继续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苏洛安似乎笑了一声,在电话里显得有点冷,“我也正找他呢。”
许沉星怔了一下:“什么?”
“你找到他以后,帮我带句话。”
苏洛安顿了顿,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再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许沉星抱着书拐进台球室,慢悠悠蹭上二楼,一进门就看到坐在窗台边喝水的苏洛安。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苏洛安偏头看过来,朝许沉星抬了抬下巴,算作打招呼。
许沉星走到苏洛安身边,却没坐下,斜靠在一侧的窗台上,伸手接过苏洛安递的水瓶:“怎么这么安静,包场了吗?”
“嗯,”苏洛安将视线调回到窗外,“人太多,吵。”
向来喜欢热闹的苏洛安居然嫌吵。
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许沉星拧开水瓶喝了一口,问:“到底怎么了。”
苏洛安沉默了一会,不问反答:“老秦那点心思,你早就知道了吧?”
许沉星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装傻道:“什么心思?”
“你就装吧,”苏洛安冷哼一声,“不知道的话,联谊那天你会一直把话题往秦诀身上扯?”
还说什么如果秦诀和话剧社的alpha站一起,他会选谁。
他当时居然还认真考虑了一下。
考虑个棒槌。
许沉星有点心虚:“这不是老秦求着我,不让我说吗。”
苏洛安一点一点将手里的瓶盖拧好,直接坦白:“周五那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去江都参加生日宴,他喝多了,借着酒劲儿对我耍流氓。”
许沉星张了张嘴,想问怎么耍的流氓,又有点不敢开口。
“我把他推开了,”苏洛安说,“因为太惊讶,下手有点重。”
秦诀的脑袋哐当一声磕在了墙根上,愣了几秒,眼神当即就清醒了。
“然后,”苏洛安磨了磨牙尖,“他就跟我欺负了他一样,爬起来转身就跑,头都没回。”
连背影都带了几分惊慌失措的仓皇。
仿佛身后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而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许沉星捏了捏手里的水瓶,从旁边扯了个垫子搁在窗台边,扶着墙慢吞吞坐下。
屁股接触垫子的那一刻,眉头不受控制地微蹙,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呼出喉间的那口气,试探性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苏洛安抬手抓了抓额前的短发,“我们俩小时候睡过一张床,他甚至见过我穿开裆裤的样子,他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
许沉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
“幼儿园之前,我们一起光着屁股在海边玩沙子,我甚至还手欠揪过他的”苏洛安将后半句话咽下去,烦躁地将脑袋埋在手肘间用力搓了搓,“他到底哪根神经不对,才会看上我啊。”
许沉星顿了顿:“喜欢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也许老秦”
“我还一句话没说呢,他倒先躲开了,”苏洛安越想越气,“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课都不上了,躲我跟躲瘟神似的!”
许沉星叹了口气地靠在身后的墙上,彻底闭了嘴。
他算是看出来了,苏洛安现在脑袋估计都成了一锅浆糊,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待苏洛安彻底将胸口的郁燥和烦闷发泄出来,许沉星才有机会开口:“如果实在想不清楚该怎么办,先分开几天,冷静一下倒也是好事。”
至少不会因为冲动,说出伤害彼此的话。
“我明白暂时分开是好事。”
苏洛安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被抓成毛球的脑袋微垂:“我担心的是,他不止想暂时分开。”
看他那样子,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见面了。
“怎么可能,”许沉星说,“他就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算想躲,他总得回来上课吧,秦叔也不会看着他胡闹的。”
苏洛安不自觉松了口气,又有点委屈:“明明受到惊吓的是我,我还没躲呢,他倒先跑了。”
“那等他回来之后,”许沉星问,“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没有,”苏洛安烦躁地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口水,“反正我不想他就这么躲着我。”
“其实,之前我问过老秦,”许沉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为什么不直接跟你坦白。”
苏洛安眼里的情绪微顿,偏头看过来:“他怎么说。”
“他说,他能感觉到,你对他没有那些心思。”
苏洛安垂下视线,没说话。
“所以他很怕,怕你会因为拒绝他和他断了所有联系,甚至到最后你们只能形同陌路,连偶尔见面连寒暄的资格都没有。”
许沉星说:“所以,与其说他不敢面对你,不如说,是不敢面对随时有可能把他推开的你。”
苏洛安低声道:“他想多了。”
虽然他到现在还稀里糊涂,没能把所有思绪捋明白,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和秦诀疏远。
正因为这样,面对秦诀的逃避,他才格外在意。
在意到恨不得把他逮住,狠狠揍上一顿。
“再给彼此一点时间,至少理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许沉星说,“别轻易否定自己的心,但也别因为不想失去友谊而勉强自己。”
毕竟一时的热情消退之后,其中一个人的进退两难,是对两个人的折磨。
苏洛安靠在窗台上点了下头:“我知道。”
春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室内,带着股温吞吞的暖意,许沉星觉得有点热,随手扯开了拉到脖颈的外套拉链。
苏洛安目光撇过,不由得停住:“你脖子上怎么了?”
卫衣领口有点低,能清楚看到锁骨到脖颈上有好几处或深或浅的红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种了草莓呢
思绪一顿,苏洛安缓缓睁大眼睛,不由得凑近脑袋,想仔细看个清楚。
“看什么看,”许沉星单手撑住苏洛安的脑门,不客气地往后推了一把,一只手快速将外套拉链拉好,“小孩子不懂别乱看。”
衣领重新竖起,遮住了所有痕迹。
“谁小孩子,”苏洛安搓了搓额头上的头发,“我就比你小三个月。”
“三个月也是小,你跟老秦都得叫我一声哥。”
“居然还有腺体贴?”苏洛安眼尖地看到露在衣领外的一点白色边缘,夸张地哇哦了一声,“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你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阶级性跨越!”
许沉星:“”
都怪幕澄,做就做,还非咬着他的脖子不放,搞得他腺体里都是属于幕澄的薄荷信息素。
如果不贴个阻隔贴挡一下,怕是所有经过的人都能知道,他被某个薄荷味的alpha咬了。
“走了,”许沉星冷酷地站起身,单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先去吃饭。”
“别啊,”苏洛安跟在后面,早忘了先前那点烦恼,满脑子都是揶揄的好奇,“你可是咱们三个里第一个开荤的,来说说呗,什么感觉,幕澄是不是超猛的”
许沉星头也不回:“无可奉告。”
苏洛安不死心:“别嘛,说说嘛”
第67章
网络文化节临近,汉服社为了参赛,准备拍摄一个还原历史人物风骨的短片,以此来宣传汉服文化。
剧本和人物服装很快被敲定下来,取景地在临市的一个古城景区,为了尽早完成拍摄,副社长专门租了一辆中巴,带着所有人赶往目的地。
因为只租借到了两天的场地,所以拍摄行程很赶,一行人一到目的地,便立刻投入忙碌之中。
许沉星的扮相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不同于之前拍摄的精致妆容,这次为了贴合嵇康的人物特色,几乎没怎么上妆,只带了个发套,便直接素颜出镜。
短片的预计时长不超过五分钟,每个人物的镜头和台词都不多,嵇康更是连台词都没有,只有一个在山中抚琴的片段。
许沉星抱着借来的道具古琴,随手拨弄了两下,一旁担任导演兼摄影的学姐顿了顿,立刻扭头看过来:“你居然会弹琴?”
“小时候学过,”许沉星抱着琴敞腿坐在石阶上,脑海里勾勒着想象中的嵇康,回答的有点慢,“很久没弹了。”
“好好好,会弹最好,”学姐调整着机器道,“这样拍出来才自然。”
许沉星应了一声,时不时听从学姐指挥,调整着弹琴的角度。
学姐看着镜头里的人,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很符合嵇康,副社长选人的眼光可以啊。”
顿了一下,又问:“除了嵇康,你还有别的角色吗?”
因为短片记录的人物较多,社团里能参与拍摄的人数又有限,所以每个人都被安排了至少两个以上的角色。
眼前的alpha身材高挑外形出众,如果只出演一个角色,似乎有点可惜。
“还有一个项羽。”许沉星说。
“项羽?”
学姐怔了一下,再次看向取景器内的人,片刻后,微微摇头:“这两个人物跨度很大啊。”
言下之意,能饰演嵇康,却不一定能架得住项羽。
毕竟这两个人从外貌到气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一个飘逸出尘不问世事,一个雄韬伟略气吞山河。
前者和饰演者形象有相相似之处,演绎起来倒也不算困难,后者在大家的印象里一直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和面前这个有些清瘦的alpha似乎有些对不上号。
学姐虽然心里不太赞同,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想着先把眼前这个拍好,下一个如果形象实在不合适,还可以用滤镜挽救。
直到身穿玄金铠甲,手持镶月楚戟,一身落魄将军模样的许沉星出现在镜头前。
学姐倏地从取景器后探出头,黑框镜框后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是刚才那个嵇康?这怎么能是嵇康?!”
眼前的alpha身穿玄金重甲,原本白皙的脸被涂成了小麦色,眉目刚毅沉着,鼻梁至眼尾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高高束起的头发微乱,几绺鬓发落在额间,更显沧桑疲惫。
活脱脱一个穷途末路的潦倒英雄,哪里还有半分谪仙嵇康的影子。
许沉星将手里的长戟戳在地上,很酷地说:“我现在是项羽。”
“对对对,你是项羽。”学姐连连点头,这副又倔又不服输的劲儿还真挺附和项羽。
目光在许沉星身上顿了会,她忽地笑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强的可塑性。”
“是我们的妆造足够好,”许沉星说,“不然我不会是嵇康,更不会是项羽。”
学姐捧着摄影机点头,难得遇到这么上镜又配合的演员,撸起袖子就是一顿拍,不一会便将项羽单独的镜头拍摄完毕。
“还有一些和虞姬合体的部分,”学姐低头翻着拍好的片段,满意地点头,“不错,很有镜头感对了,虞姬的人选是谁,我认识吗?”
项羽这么传神,她自然希望虞姬的选角也能贴合人物。
至少别相差太多,不然就又得靠滤镜拯救。
还不一定能拯救得回来。
“虞姬吗?”下一个拍摄的演员已经就位,顺口接话道,“原本定的角色是我,但上妆之后副社长觉得不够英气,所以暂时空下了,准备让苏洛安或者幕澄反串一下试试。”
许沉星弯腰从水箱里拎了瓶水,刚拧开就听到了男朋友的名字,手里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反串?”学姐很有兴趣,“副社长很敢想啊。”
“其实我也觉得虞姬不是一个娇弱单薄的形象,她应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
女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我太瘦了,个子也不够高,看上去没有那个气场。如果换成男生反串的话,说不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好好,可以试试。”
经过大半天的拍摄,学姐已经对副社长的选人眼光十分信任,恐怕眼下副社长指着路边的一株小花说这是虞姬,学姐都会毫不犹豫地架起机器就拍。
许沉星卸下肩上最重的两块铠甲,和学姐打了个招呼后,转身朝角落的休息区走去。
“阿星?”何泽宇坐在遮阳伞下的长椅上,视线从落在许沉星身上就没再挪开,眼底满是惊奇,“你是阿星?这也太帅了吧!”
许沉星随手递了瓶水过去:“幕澄呢?”
“他还在里面,没拍完呢,”何泽宇还在连连感叹,“你穿上这身衣服,就跟从历史剧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早知道盔甲这么帅,他也给自己争取一个将军的形象了。
许沉星俯身坐在何泽宇身边,拧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要不等会拍完了,你也换上盔甲,我单独给你拍几张。”
“算了算了,”何泽宇挠了挠头,“大家都太忙,我还是别添麻烦了。”
不远处,身穿大红色公服的苏洛安抱着自己的背包和拍摄道具从假山另一边走出来,秦诀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几次伸手想替他分担手里的东西,都被苏洛安侧身躲开。
一副很有骨气,绝不理人的傲娇模样。
何泽宇愣了一下:“洛洛和老秦这是闹别扭了吗?”
许沉星拧上手里的瓶盖,声音有点无奈:“这个,说来话长。”
那天和苏洛安谈完之后,许沉星直接拐去了秦家,把秦诀从床上薅起来,将苏洛安交代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他。
秦诀裹着被子跌在地上,抬起头时还有点茫然:“‘如果再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许沉星唰地一下拉开卧室的窗帘,顺手推开窗子通风,语调平静:“字面意思。”
“这句话,真的是洛洛让你带给我的吗?”秦诀目光紧紧盯着窗边的人,像是仰望救命稻草一样,“他不讨厌我?还想再见我?”
“他讨不讨厌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么躲下去,就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机会,”秦诀吞了口空气,喃喃道,“我,我还有机会吗?”
许沉星开完窗子又走回来,将愣在地上的人拽起来丢进浴室:“去洗漱,自己做的错事自己承担,该道歉道歉,该认错认错,至少别把洛洛一个人丢那。”
秦诀被关在浴室,声音隔着玻璃门传出来,带着几分犹疑的不确定:“阿星,洛洛真那么说了吗,你没骗我吧?”
“没有。”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我不会还没醒吧”
“闭嘴,”许沉星彻底没了耐心,“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把你揍到洛洛都认不出来。”
浴室内安静一瞬,立刻传来刷牙洗漱的声音。
秦诀不敢再耽搁,收拾好自己立刻开车回学校找苏洛安,一开始还有点紧张,越靠近学校越兴奋,到最后如果不是许沉星在旁边摁着,他能把油门踩到一百八十迈。
好容易来到寝室楼前,秦诀却又开始迟疑。
一会低着头抓脑袋,一会靠着柱子发呆,不管许沉星怎么劝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仿佛面前的不是B楼寝室,而是生死未知的万丈深渊。
直到躲在楼梯后的苏洛安忍无可忍地拎着背包走出来,丁玲哐当一顿揍,才把人彻底弄老实了。
但苏洛安的气却没消,一连几天,都不怎么搭理秦诀。
不管对方怎么认错讨好撒娇都没用。
苏洛安抱着怀里的那堆东西,一股屁坐在许沉星身边的位置上,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三人座的长椅已经坐满,秦诀只好曲着胳膊蹲在旁边的草地上。
看上去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
许沉星拎着自己的水瓶站起身:“我去找幕澄。”
何泽宇虽然没明白俩人闹了什么别扭,但也跟着站起身:“我去小亭子那边逛逛。”
秦诀抬起头,朝两人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苏洛安:“那我也走。”
“别啊,”秦诀下意识伸手拽住苏洛安的手腕,接触到对方的视线后,又迅速松开,声音不自觉低了不少,“刚才拍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吧,我保证不说话也不打扰你。”
苏洛安撇开目光冷哼一声,却没再坚持离开。
秦诀松了口气,想起身坐在椅子上,又有点不敢。
苏洛安瞥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往里挪了个空,默不作声地给他腾出半张椅子。
秦诀连忙坐过去,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许沉星穿过长廊,走到房间外,远远就看到了幕澄和副社长的背影。
“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副社长似乎不愿放弃,“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虞姬这个角色。”
“抱歉。”幕澄再次拒绝。
“好吧,”副社长说,“那我再问一下其他人。”
“聊什么呢,”许沉星抱着手臂斜靠在木质门框上,翘着唇角朝屋内的人笑,“加我一个呗。”
幕澄抬起视线,眸光落在许沉星身上,微顿了一下,一时没有挪开。
他还是第一次看许沉星穿成这样。
很特别,也很好看。
“聊拍摄的事情,”副社长连忙说,“我想让幕澄试一下虞姬的角色来着,但他好像没什么兴趣。”
“这样啊,”许沉星点头,“要不我帮你问问?”
“好啊好啊,”副社长也正有此意,闻言立刻将房间让给他们,“那我先去忙,你们聊。”
房间另一边还在持续拍摄,隐约能传来低声交谈和挪动机器的声音,许沉星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幕澄面前,小声问:“看够了吗?”
幕澄略有些仓促地挪开视线,半晌,喉间发出一声很轻地单音节。
也不知道是看够了还是没看够。
许沉星隐隐有点心痒,又凑近了点:“那我也想看你,怎么办?”
幕澄抬起眼睫,似乎没听懂:“嗯?”
“我想看你扮成虞姬,”许沉星软着声调,“给看吗?”
幕澄偏开眼,尽量不让自己心软:“不。”
“可我想看,”许沉星伸出一根手指拽了拽幕澄长袍上的腰带,“穿给我看,好不好~”
幕澄绷着喉结,没说话。
许沉星小幅度晃了晃勾着幕澄衣带的手指:“好不好嘛,哥哥。”-
一小时后,换上虞姬装扮的幕澄拐出临时搭建的化妆棚,顺着小桥走向拍摄区。
许沉星正站在摄影机前帮忙举反光板,听到身边一连串小声“卧槽好美”和“天哪绝美”的惊呼,莫名其妙转过头,视线一点点顿住。
幕澄站在梧桐树下,细碎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洒落在肩上,一双清冷的眉眼在化妆师的描摹下,显得柔和了很多,面色白皙如玉,唇色艳红如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拂在耳侧,更显脖颈修长漂亮。
或许因为暂时不适应隐形眼镜,眼底微带了一丝水汽,幕澄缓慢地眨了下眼,眼波流转间,破碎冷艳,不可方物。
许沉星捏紧手里的反光板,半晌,悄悄吸了口气。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又到了
容易冲动的季节。
不过好在他穿着长袍盔甲,就算有什么变化,也不太能看出来。
“我去,这也太绝了,”学姐低声感叹,“我就说副社长眼光毒辣,天哪,这真是天选虞姬,绝了绝了。”
幕澄缓步停在机器前,朝负责拍摄的学姐微微点头,将视线转向一侧的许沉星。
许沉星深呼吸几次,刚要平息下来的冲动,因为这一眼,再次缴械投降。
靠。
这也太犯规了。
许沉星偏过脸假装收拾反光板,拒绝再和幕澄对视。
他可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或者因为频繁升旗降旗,被莫名其妙顶上论坛。
上一组拍摄结束,学姐兴致勃勃地架着机器拍虞姬,指挥动作招呼灯光的声音都比刚才欢快了不少,整个人都处在雀跃又兴奋的创作状态里。
许沉星在一旁帮忙架反光板,嘴里小声念着清心咒,时不时快速瞥一眼幕澄的方向,再慌忙挪回来。
看上去别扭又忙碌。
虞姬的单独片段很快拍完,接下来便是和项羽的合体部分。
说是合体,其实就只有一个虞姬自刎后倒下,被项羽接住的画面。
这次没法再躲。
许沉星只能深吸一口气,默默站在摄影机前。
心里第一百三十八次后悔,不该让幕澄穿成这样。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绝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整个走戏阶段,除了必要情况,许沉星一直处在低声念咒和放空一切的状态里,直到正式开拍,才彻底进入项羽的角色。
整个片段很短,加起来能用到的不过十几秒的镜头,第一次过完之后,学姐激动地猛地拍了下大腿,喊了声完美。
许沉星卸了力气,跌在地上好一会没站起来。
幕澄坐直身子,伸出手指蹭了蹭许沉星的脸颊:“哪里不舒服吗?”
从刚才开始,许沉星就明显在走神,一会发呆,一会嘴里念念有词,偏偏视线总是朝他的方向偷瞄,看似在意,又好像不在意。
矛盾中带了点拧巴的委屈,看上去有点可怜。
许沉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揪着短袍站起身,跑到学姐旁边看回放去了。
“不错不错,”学姐对着监视器连连点头,“副社长太会挑人了,你们俩往镜头前一站,就是从历史书上走出的人物,氛围感太绝了。”
许沉星松了口气:“那我先去把盔甲换了。”
“好好,去吧。”
更衣室在拍摄区休息室旁边,一个房间内隔出了几个小隔间,充作更衣休息区。
幕澄跟在许沉星身后走进另一个隔间,门没来得及关严,就被一道力量重新推开。
幕澄怔了一下,垂眸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
“你”
下一瞬,胸口被人推了一下,肩膀撞在身后的墙上,许沉星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了上去。
舌尖霸道地顶开唇齿,放肆又急切地侵略索取。
幕澄抬起手搭在许沉星的腰间,任由怀里的人横冲直撞地撒野,片刻,手腕顺着脊背上滑,轻轻扶在后颈上。
拇指擦过腺体,如同鸦羽蹭过湖面。
许沉星轻唔一声,膝盖蓦地一软,攻势不由得败下阵来。
幕澄却没给他撤退的机会,手上力道倏地收紧,无声地加深了这个吻。
“放放开,”许沉星气喘吁吁的撑在幕澄胸口,没好气地掠了他一眼,“这里是更衣室,谁都能进来。”
完全忘了最开始挑衅的人,是他自己。
“嗯,”幕澄抬起手指蹭了蹭许沉星湿漉漉的唇,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呼吸却比平时重了几分,“没关系。”
“没关系个鬼啊,”许沉星挣开幕澄的钳制,忍不住嘀咕,“我可不想被人拍到什么不健康图片,然后传到学校帖子里。”
“这儿没别人。”
“没别人也不行,”许沉星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再次凑上去亲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别走。”幕澄伸手抓了一下,却抓了个空。
许沉星停在门外,只留了个门缝往里看。
视线下瞟,落在幕澄小腹下方某处,许沉星眼底的笑意带了点不怀好意的意味:“需要我在门口看着人,给你时间解决一下吗?”
一个下午就他一个人起起落落,这会终于也让幕澄尝到了春天的冲动。
实在是有点爽。
幕澄靠在墙上看他:“你可以进来帮我解决一下。”
“哐当”一声,许沉星毫不犹豫地怼上了面前的木门。
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第68章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一行人在楼下吃过晚饭,回酒店休息。
房间是之前就定好的,因为体谅大家拍摄辛苦,副社长专门选择了可以安静休息的大床房。
幕澄和何泽宇去附近的公寓看望以前竞赛班的老师,许沉星闲来无事,便窝在秦诀房间里打了会游戏,一直磨蹭到将近九点,才回到自己房间。
停在1609门外翻找房卡的时候,许沉星手里的动作微顿了一下。
视线微抬,落在面前那扇薄薄的门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听到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很轻的碰撞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正犹豫着,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一A一O相携着走出房间,瞥了一眼走廊里的alpha,随手甩上了身后的门。
一股浓烈的信息素交融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算难闻,却很呛人,许沉星微蹙了下眉,没再犹豫,抬手刷卡走进房间。
灯亮之后,房间内一片安静。
行李箱依旧放在床尾处,连拉杆的高度都没变,一切都和刚才离开时一样。
许沉星微微放心,随手将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视线撇过鞋柜,倏地停住。
鞋柜一侧的台面上,放着一个暗红色的,陌生的手包。
有人进来过。
甚至那个人可能现在还在这个房间里。
许沉星下意识退后一步,来不及作何反应,一侧的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身穿浴袍,浑身湿漉漉的omega赤着脚走出浴室,带着一身浓重的甜腻香味扑向许沉星:“你终于来了,救救救我。”
许沉星退后一步躲开omega的攻势,肩膀贴着身后的房门,脑袋被熏得有点晕:“你走错了吧,这是我房间算了,我让给你,我走。”
“别,别走,”omega扑了个空,踉跄着跌在地上,只能抬手拽住许沉星的裤脚,湿透的头发还在滴水,声音又软又低轻,“我发情了你救救我”
许沉星皱眉,慌乱间居然觉得这个omega长得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许沉星掏出手机:“你先放开,我帮你打120。”
说着,费劲地挣开omega的手,边拨号边往外走。
“别走!”
omega用力全身的力气爬起来,从背后抱住许沉星,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声音黏腻,“你帮帮我,我们的契合度很高你帮我。”
说着,伸手往许沉星T恤下摆内探。
手腕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抓住,omega唇边漾起一抹如愿以偿的笑,弧度还没来得及展开,握着他的人毫不客气地将他翻了个面,重重地朝房间内推去。
omega尖叫一声,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脑袋撞上床尾的行李箱,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许沉星的身形微晃了一下,颈后的腺体突突狂跳,浑身的血液仿佛烧起来一样滚烫,连呼吸都开始微微发颤。
这是被动发情的症状。
一般alpha只有遇到契合度较高、且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才会出现。
顾不得许多,他伸手拉开房门,转身离开。
“不要!”omega倒在地上,还在不甘心地挣扎,“别走,许沉星你不能走”
许沉星反手带上门,颤着手指滑开手机,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视线才开始聚焦-
同一时间,酒店附近的人行道上。
幕澄缓慢地走在靠边的位置,手机在掌心震动。
他垂下眼,滑动接听:“阿星。”
“幕澄,”许沉星的声音很低,“我房间里进了个发情的omega他知道我的名字和契合度,应该是谁有意安排的”
幕澄的脚下顿了一下,立刻加快脚步朝酒店大楼走去:“你在哪里。”
“怎么了?”何泽宇愣了一下,不自觉跟了几步,“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忽然这么急?”
幕澄没有回答,说话间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他握着手机,再次问:“你在哪。”
“我在酒店16层的紧急通道,”许沉星蜷着身子,将额头抵在膝盖处,“我被动发情了,不敢在走廊怕影响到别人。”
幕澄:“你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
“我已经报警了,”许沉星咬牙忍过一波难捱的折磨,才继续说,“也联系了我舅舅,这件事,得好好调查。”
“我知道,”幕澄大步拐入酒店大厅,气息很稳,“别怕,我在。”
“嗯。”
许沉星无意识攥紧手机,汗珠划过耳侧,滚落在颈间,他抬起手肘,用力压住自己的后颈,声音低到近乎呢喃:“幕澄你快点”
幕澄没等电梯,直接拐入紧急通道,踩着台阶快速上楼,空中漂浮着的蔷薇气息越来越明显。
他加快脚步,一步三层台阶,来到十五层拐角,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人。
“阿星,”幕澄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样。”
“幕澄,”许沉星抬起头,颊边额角全是汗水,眼尾鼻尖透着不正常的嫣红,眸底一片迷茫,声音里还带了一丝不确定的迟疑,“幕澄是你吗?”
“是,”幕澄缓缓递出一点安抚信息素,“是我,我是幕澄。”
嗅到那抹熟悉的薄荷气息,许沉星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才渐渐松开,他本能地缠上去,伏在幕澄颈间,拼命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多给点,幕澄信息素,多给一点。”
幕澄兜住许沉星的后颈将人从地上抱起,转身走出楼梯间,一边小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一边刷卡开门。
进门之前,往隔壁1609瞥了一眼。
许沉星房间门依旧紧闭,暂时没有任何异样。
幕澄挪开视线,用手肘带上了门。
“幕澄”许沉星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蹭,“幕澄”
幕澄将许沉星放在床上,单手脱掉他身上的外套,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号:“秦诀,叫上老何他们来16楼,一会不管是谁试图去开阿星的房门,都直接把人摁住。”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人目的是什么,但对方既然能把发情的omega往酒店房间里塞,附近就必然留下了内应。
现在眼看计划失败,内应为了事情不被败露,只能回去清理现场,顺便带走那个还留在许沉星房间里的omega。
“什么?”秦诀听得一脸懵,但还是本能地站起身往外走,“谁要开阿星的门,他怎么了?”
“阿星房间里有一个进入发情期的omega。”
幕澄言简意赅:“我们已经报警了,你找个人在一楼等警察,其他人守在16层,小唐哥带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从16层跑出去”
“幕澄”
许沉星的外套已经被丢在一旁,身上的T恤皱成一团,脖颈和手腕上的皮肤微微发烫,扯着幕澄衣服的手指怎么也使不上力:“幕澄,给我”
秦诀脚底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就算刚才还有点懵,听到这里,也全都明白了。
秦诀立刻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带人过去。”
电话挂断,手机跌落在地面上。
许沉星额边满是细密的汗珠,本能地伏在在幕澄颈间混乱地吻着,声音抖得不成句子:“幕澄,我难受”
幕澄将许沉星平放在床上,垂首吻住那双颤抖的唇,大量的安抚信息素缓缓散开,清冷的薄荷气息悄悄萦绕在空气中,将蔷薇香彻底包裹。
走廊外响起一阵混乱的走动声和吵闹声,紧接着是警察制止询问的声音。
周围乱做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晨光熹微,偶有飞鸟掠过,走廊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是晨起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
许沉星死死咬着被角,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偶尔还是会有破碎的呜咽溢出喉间。
像被掐住要害的猫科动物,无助又可怜。
额间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生理性的眼泪顺着鼻尖滚落,洇在洁白的棉被中。
他想挣扎,想说够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桎梏在腰间的那只手。
只能任由对方紧紧扣着他的腰,彻底坠入无边的深渊。
……
傍晚时分,许沉星抽时间给唐泽打了个电话,说想起房间里的那个omega在哪见过了。
“他是我高中同学,只是不同班,”许沉星嗓子有点哑,听上去闷闷的,“名字叫赵易。”
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所以许沉星没什么印象,加上事发时赵易没戴眼镜,一时没认出来。
“我知道。”
赵易昨晚被抬上救护车时,唐泽就已将他的所有详细情况调查清楚,包括就读院校和所有社会关系。
看上去似乎很干净,没什么特别之处。
唐泽翻了下手边的资料,问:“还想起别的了吗?”
“他家境不是很好,一直在被资助,”许沉星说,“资助人是许亦瑜。”
唐泽:“只是资助关系?”
“不是。”
幕澄递过来一杯水,许沉星敷衍地偏头喝了一口,回答道:“据我所知,赵易高一时就已经在和许亦瑜交往了。”
说是交往,其实就是单纯的身体关系。
毕竟许亦瑜同时“资助”的omega,远不止赵易一个。
唐泽合上资料:“昨晚负责给赵易开门的同伙审问虽然还没结束,但警方已经调取到了他的手机信息,最近五条通话记录,都来自许亦瑜。”
“除此之外,酒店楼下还停了几辆隐蔽的面包车,里面都是扛着摄影机的娱记,说是接到爆料,称知名企业继承人深夜在酒店强制-猥-亵omega,一起收到的,甚至还有1609的复制房卡以及许沉星的详细信息。”
而那个爆料人的线索,也指向了许亦瑜。
到了这一步,事情幕后主使是谁已经呼之欲出,警察也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已经对许亦瑜展开了调查。
“医院那边有秦宇盯着,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唐泽顿了一下,“至于许亦瑜,你是不是一直在查他。”
“是。”
除了威胁恐吓、强制-猥-亵未成年omega之外,许亦瑜一直利用名下的基金会给自己牟利,单单只是能查到的金额就已经有一千多万。
加上行贿官员、扰乱政府招标项目、恶意商业竞争等问题,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足够将他送进去待几年了。
唐泽点头,又随便聊了几句,挂电话之前忽然叫住许沉星:“等等。”
“啊?”许沉星捏着手机。
唐泽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嘱咐道:“小澄好歹是幕允的弟弟,你下手轻一点,别给人弄伤了。”
被欺负了整整一夜,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的许沉星:“”
“生活用品和餐食水果会有专人送过去,”唐泽说,“这两天你好好照顾小澄,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许沉星哽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地回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