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心疼道。
“陛下政务繁忙,想必明日便会来看主子。您用药后早些歇下吧。”
灵悦闻言下意识看了闫朝朝一眼。她听到这话后脸色更白了,整个人都如同枯败的老树般没了生机。
她鼻子一酸。
主子这样爱陛下,可陛下却连主子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若陛下不后悔,不让太医医治,主子岂不是要……
灵悦十分感性,想着想着就泪就落了下来,险些抽泣出声。
她的这番想法若是被闫朝朝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叹。
“傻孩子,我不是因狗皇帝不来看我而伤心。而是因碗里的中药而绝望!”
可惜闫朝朝浑然不知,甚至觉得十分正常。
她捏着鼻子把最后一口药灌进去,又忙丢了几块桂花糖进嘴里,直到甜味压过酸苦在舌尖弥漫,她这才算缓过气来。
再灌了几口水,她道,“帮我拿纸和笔来。”
“主子,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
闫朝朝坚定摇头,贯彻一个戏精的奥义,挤出两滴泪来。
“活一日,少一日。今日不写,我怕以后都没机会写了。”
月泉几人还是拗不过她,只好按吩咐去办。
闫朝朝掀开被子下床,这才发觉自己身子虚得吓人。
脚踩在地上就如同踩棉花似得,若不是灵悦扶着她,她能直接软到地上去。
坐在凳子上,她散退了众人,开始专心致志的写“真情流露遗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之将死,其言蒙骗。
生死对古人而言神圣又充满禁忌,没人会在遗书上动手脚撒谎,可闫朝朝却不怕。
她大手一挥,想起偶像剧里男女主误会、分别、绝症时的场景,顿时双眼一酸,灵感刷刷刷的就浮于笔下。
“陛下亲启,见字如面。
嫔妾在写下这封信时,已知自己时日不多。太医都未见过的奇毒,即使能拖一两日,恐怕也已无力回天。
嫔妾弥留之际,心中竟无一丝后悔惧怕,反倒难得的宁静。思考良久,原来是陛下的缘故。
临死之际,请陛下原谅嫔妾的不敬,用“我”一言。
小时候爹娘还健在时,我也如同普通人家的女儿一般,和爹一同认字,和娘一起去拜佛。可后来爹娘去镇上卖货时,被骑马的权贵故意踏死,当地县令收了银子,随意便将爹娘的尸体埋了。我在乡下久等爹娘不归,十日后去镇上寻才知二人已死。
那时我十二岁,一人去敲了衙门的鼓,想要替爹娘报仇。
我实在是太蠢,太天真。被县令哄骗将家里攒的银子都交了出去后,又被赶走。
绝望至极时,竟起了去京城告御状的心思。
可身无分文的我风餐露宿几日就已瘦骨嶙峋,饿到啃树皮,吃草根,到了下个镇上才知近期旱情,所有人都在为吃食发愁。
本以为天要我死,却不想,一道京城来的圣旨救了我。
太子救灾,天下人有救了。
我终于喝到了一碗热粥,得以饱腹。
住在安置流民的木屋里,我听到他们说当今太子不仅心怀天下,而且秉公执法,有陛下之风范。
后来果然如他们所言,太子管理江南,没过多久就铲除了那些胡作非为的权贵。
行刑那天我也去看了,害我爹娘的那些恶人人头落地,而太子雄姿英发,宛如天神下凡。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我无可控制的爱上了太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您,陛下。
为了再见您一面,我入了宫,成了一位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