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青年并非加害者,而是……受害者。
然而彼时的他们并不知晓。
现在,青年变成了所有人都会喜欢的模样。
虽然病着,但他并不自怨自艾,也不愁眉苦脸,也不会阻止他们对他的照顾和关心。
他快活,他提要求,他痛了会喊,会发泄,会表达,而不是闷在心里。
他不再……模仿纲吉了。
也就没有了杀手所厌恶的违和感。
纲吉也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但与青年不同的是,他有信赖的伙伴,也愿意去倾诉和依赖——他有“Reborn”。
他会和家庭教师抱怨,喊痛,大叫着说“我做不到!”
也会紧皱着眉头,却依然坚定地挥舞起拳头——狠狠地对那些说不通的人以一记干脆的人格修正拳。
他如白日天空一般通透,无论晴雨,一览无遗——也不可预测,无法干涉。
眼前这个沢田纲吉……则全然不同。
他直率,可也难猜。
如掩藏了所有气象的夜空,是蒙蒙细雨,还是电闪雷鸣,都被掩藏在那深蓝之下,只有事到临头,才会初显峥嵘。
“Reborn……我想……复活节……怎么才能快点好啊……”青年伸出手想去抓Reborn,杀手立刻将他的手握住了。
“会好的,Ilmiocapo。”会如你的愿,带你去火山岛,一起渡假,吃兔肉……过复活节,“一切如你所愿。”
沢田纲吉弯起嘴角,扭头看家庭教师,“这样都可以吗…?老师,不教育一下我吗?”
杀手将青年的手放回被子里,但并没有放开,“教育什么?你做的很好……”他顿了一下,“枪伤难愈,非你之过。”
这种潜意识造成的精神创伤外显极难治愈,哪怕青年在表意识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还打算利用这一点将他们牢牢捆绑——依然改变不了他脑海深处已经将这个伤当成了对自己的惩戒。
他的愧疚从六道骸,从小兔子身上完全转移到了另一极的小婴儿身上。
因为他们已经留下了他,他们……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补偿。
将来,他们也会倾尽全力补偿教父失去的幸福——失去与小婴儿,纲吉生活在一起的可能。
他们必须为教父提供不亚于这样幸福的自在生活。
而小婴儿……他们永远失去了补偿的机会。
于是青年必须通过每次珍贵的见面机会,代替他们弥补小婴儿灵魂上的伤痕。
所以,青年将枪伤带了过来。
虽然依然无法让小婴儿彻底摆脱呼吸机,但至少不会让他有综合征的困扰。
小婴儿的肾如果再出问题,杀手不确定对面世界的自己会不会直接杀过来——纲吉,会不会直接将这个世界直接流放掉。
因此,青年哪怕就此事有意惩戒他们,又有何不可?
理所应当的事。合该受着。
如果连惩罚都不愿意降下,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与前教父的联系。
本来……青年就已经自由了。
他有选择他任何喜欢的人的权利,哪怕重新夺回彭格列,抑或是毁灭,又或是重新选择守护者,更甚者远远遁走与他们永不相见……
都是他的意志,都应被贯彻执行。
然而与其要承受这样远离青年的刑罚,倒不如承受一辈子来自青年的谴责。
如果能成为青年口中逗乐小婴儿的笑话来讲,又如何呢?
不是很好吗?
不正是他们的归宿吗?
亲密的,无隔阂的家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可以互相伤害和被伤害。
陌生人,是不会因为去不去渡假或者互相争抢食物这些小事就互相发脾气的。
陌生人,他们会客气地互相谦就,隐藏自己的不得体。
青年抚上自己的肺部,“……我说过的啊……永远,都只能这样了,死不了,也好不了……我不想让你们忘了他。你们不能忘了他。Reborn,哪怕能让我少痛苦些也不行——记得他,记得他付出了什么,记住,这是求仁得仁。”
“理应如此,不会忘记。”他……小婴儿,也是……你啊。
“只有一个要求,好好保护这个,好吗?”杀手用另一只手隔着丝织的宽大病服点了点那块封印着火焰的石头
青年猛的一个反手握住杀手的手,他死死握紧,“Reborn,只有你,只有你……如果我错了,又走错路了,钻牛角尖了……你提醒我,你教导我!”这具身体,这个机会,乃至于这片碎魂,都是属于纲吉的!属于小婴儿的!除了这处伤害,他不允许再有人伤害到自己的神魂!
“不会有人伤害到你……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杀手感觉到了手上那骤然加大的力量,他立刻安抚道,“你自己也不行,我向你保证——会永远教导你。倒是你,别想着还能摆脱我。”你们都是我们的珍宝。
“我要睡了。我累了……该做的该上的都上吧,别顾忌我。”沢田纲吉放心地闭上眼睛。
他愿意永远相信Reborn。
“是,遵命。”真乖,我的弟子。
*出自《夏目友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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