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他做的这些动作对白兰没有任何的暗示,那也未必。
从十一世对沢田纲吉说出那句“不要害怕被爱”后,青年就在找机会向他们传递出这个讯号了。
他渴望被爱。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他短暂的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他可以说几乎没有被谁真正的深爱过。
可他却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他获得第一份毫无保留的,不扭曲,不向他索取任何回报,甚至,不需要他主动经营的爱来自于他自己。
大空彩虹之子那纯洁的爱拔高了从未体会过爱的甜美滋味的青年的阈值。
再接下去是纲吉和彼世的Reborn、守护者。
那些爱意都是不带任何负担的,青年要做的只是接受——享受而已。
可在这个二重梦里是没有这样的爱的。
Reborn想给,但他给不了。
因为哪怕是他,对青年也是有期望的。
杀手可以杀灭自己所有的欲望,作为家庭教师他也有这个权力帮青年拦住所有带着不纯目的接近的人。
可唯独有一点,他不会压抑和隐瞒。
那就是期望沢田纲吉活下去。
活得久一点,开心一点,平安地,健康的……普通地。
杀手在这方面是贪心的。他要求着青年的回应。
所以青年体贴地回应了他。
人只有在确定安全,吃饱穿暖的时候才会考虑繁衍。
因为他比所有人,都知道杀手对“活下去的执念”有多么敏感。
又对「无可奈何」这件事,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青年通过接受爱意的方式,试图让杀手吃下这颗定心丸。
这在他们的交流中表现地淋漓尽致。
Reborn走回浴室时青年靠坐在浴缸的一侧,用手捧起一捧水,然后呆呆地看着水流从自己的指尖中流逝。
Reborn步入浴缸,沢田纲吉张开五指将掬在手心的水放走,闷闷地说,“Reborn,我没有经验唉。”
他任由自己的双手漂浮在水中,既不搭上浴缸边缘,也不抱住Reborn,而是任由水的浮力施为。
仿佛随时能抽身离去。
明明想要接近,想要拥有,想要的不得了。
可还是……不主动,也不强求,随时可以停下,可以离开。
沢田纲吉用双手撑住在头部两侧的浴缸边,低下头,睁开眼睛。
Reborn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是克制的温柔。
沢田纲吉他居高临下地透过自己的双臂看着杀手,几乎可以说是清冷理智的眼神中似乎看不见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欲望。
“别急……不要急。你的耐心很好……”杀手静静地说,他的气息匀称,仔细听他的声线紧绷,语调几乎压抑成了一条平板无波的直线,他用上了毕生的耐心,像匍匐在地的狙击手那样,只求一击必中,为此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受伤、就、受伤。”沢田纲吉就像在扑逗猫棒的猫咪,“我不在乎,我受得了……”
“会有人心疼的。”杀手凑到他耳边亲了亲他,“我会心疼。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从中得到快乐。”
“嗯嗯,可、可是我得到了快乐!”沢田纲吉委屈地说,“呼,我得到了快乐,这不可以吗?”他的声音中满是渴求,“想要快乐,是错的吗?”
“没有错、没有错,你饿了,所以想要被人填满。”杀手松开了手,“说出来,想要什么都说出来……就是耐心些,都会有,都给你。”
“啊!”青年仿佛感受到了失重坠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做不好,Reborn,我做不好的,教我,教教我啊……你这个、欺负人的混蛋,唔……”
杀手表情镇定,也不辩驳,“会疼的,蠢纲。”他叹息般的说着。
他的动作已经很急了,只是节奏看上去缓慢而已。
青年渴望感受到痛苦,好让一切都显得真实。
疼痛是唯一不会骗人的感官。不同于快乐、不同于恐惧,不同于其他任何一种情感。
梦中是没有肉体的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