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哼唧唧讨饶,黏糊的嗓音软着叫她“远远”。
所以,是段思远给她穿的衣服,她给她换掉睡裙,看她洁白不染的在?自?己手心?,给她扣上?嫩粉的搭扣,为她拨好?、整理衣衫,一遍一遍梳她长了很多的黑发,给她扎辫子。
闻遥身上?的衣服,是她亲手穿的,闻遥黑长的马尾,是她亲手绑的,那根浅紫色的系纱蝴蝶结也是闻遥挑了很久,再由?段思远系上?的。
她们总是睡在?一处,段思远的被窝如今都是闻遥的味道?,浅浅的、带一点?甜的香味。
她们早就沾染的不分彼此。
段思远不想看她落在?别人手上?,也不想再做噩梦,看到她穿婚纱最漂亮的样子属于别人。
那份欢愉最好?别人连看都不要看。
主席台下是个破落的角落,下课铃声响了一阵之后,操场上?人声渐远。
陈斯鸣以为闻遥回教室了,去三班找她。
安静的空气中,几缕喘息。
闻遥下巴支在?段思远肩膀上?,她不太?好?意思看段思远。
她被段思远环腰搂住,柔软的贴着。
半缕日光透进。
闻遥看到段思远暖融融通透色调的眼眸。
第94章发现信封
她们的关系在无声中敲定。
闻遥想问的很多问题又忽然不想问了,她看着段思远近在?眼前的眼眸,笑了起来。
操场上风卷着落叶过。
闻遥垂眼。
她是这样奉行及时行乐主义的人,眼下高兴就是全部。
闻遥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她好像心知肚明,又偏要?再问。
段思远看她没心没肺的眼眸,她总想把这姑娘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看她心脏上藏着怎样崎岖的路径,能够把喜欢诡异成这个样子。
段思远点头:“嗯。”
轻轻的应声,闻遥差点听不见。
闻遥软软缠着段思远,她头歪歪蹭在?她脸颊边,呼出?气息刮耳,问了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那我…如果不喜欢你了怎么办呀?”
她嗓音甜腻,讲的话却像冻了三尺的冰刃,一下凿穿心脏。
段思远沉默,眼睫压下黑黢黢的光,她想,她大概会疯掉。
胡乱杀人的疯。
胡乱杀掉自己的疯。
段思远偏偏回?答的正直:“不怎么样啊,继续好好学习,考个很好的大学。”
段思远音调带着诡异的冰冷,眼眸却渐渐弯了起来,靠在?她脸侧的女?生?偏头,亲在?她耳垂上。
闻遥嗅到她发间的清香,撇撇嘴:“这回?答真无趣。”
段思远问:“那你会吗?”
闻遥也不知道会不会,她方?才这么一想,话就没动脑子似的出?了口。
闻遥说:“不会啊。”她撒了个谎,她明明不确定还是讲,“我怎么会那样呢,我最喜欢远远了。”
至少此刻、眼下。
就如同那晚,她被段思远拒绝的那一晚,段思远说:“因为,你不会一直一直喜欢我。”
承诺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担当,她随口一言,脱口的话连良心都不会察觉记得。
所以闻遥问她:“一直一直只喜欢一个人,你也做不到吧?”
段思远当时沉默的笑。
闻遥如今也在?笑,学着那份月光下看见的微笑,在?段思远眼中摇摆。
段思远想,无所谓了。
她一步一步踏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半点所谓了。
她的退路全被阻断,从她任由闻遥拉着她在?床上胡闹开始。
闻遥要?真心,就拿去?,要?喜欢,也拿去?,哪怕是欢愉还是欲望都可以讨过去?。
段思远想和她接吻。
沾染情和欲也没关系,收不住也没有关系,火烧边了全身,被褥湿漉漉的沾满潮气也无妨,就算只是灯火朦胧下的暧昧青涩也无关紧要?。
段思远喜欢闻遥含糊间眸光水淋淋的,仰着脸看她的样子。
她唇瓣薄红,脸颊带粉,那时那刻,眼里连日月星辰都没有,唯有一个段思远。
一个…段思远而已。
那是她觊觎很久的。
她带着目的接近闻遥,从来战战兢兢,怕目的被戳穿,怕被闻遥戳着脊梁骨鄙夷。
被人众星捧月的她唇角会挂着笑,那抹笑轻薄讥讽,带着从来就有的居高临下:“你恶不恶心啊?”
她说:“你也配?”
如今算是圆满。
***
陈斯鸣在?教室等到闻遥的时候,段思远跟在?她身后。
陈斯鸣目光犹疑,凝在?闻遥唇上。
段思远跟她打招呼。
陈斯鸣说:“诶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闻遥没好气,可她眼梢带戏谑,偏一眼唇色薄红的段思远,才回?答陈斯鸣:“鬼混去?了,你要?干嘛?”
明明算是名正言顺,莫名其妙成为鬼混的段思远眉心跳了跳,疏冷的眸色洇着,冷淡瞧着闻遥留给她的半张脸。
闻遥眉骨平,眉尾弯弯的向?后垂,眼尾也是,鼻骨轮廓却好,鼻尖凝着温润的光。
段思远细细看她。
陈斯鸣被“鬼混”这个词惊到:“有毛病,小姑娘讲这种话。”
“切,好吧,不是鬼混,”闻遥往后退一步,躲在?段思远肩后,“所以,你要?干嘛?”
陈斯鸣也不想干嘛。
他只是眼见着闻遥受他牵连差点受伤,怎么想都不放心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