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脸穿了衣服,侍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南仲脸上一道划痕如今结痂,这疤虽然?碍眼,却也遮不了较好的五官,清晰的轮廓。
“我领你?去~”
主房内亮着灯火,侍女轻敲门,“夫人,那位壮士来了~”
房内传来女子?的柔声?,“请他进来~”
侍女打开房门,但阻止了他进去,“剑你?不能带进去。”
南仲单手奉上,旋即踏步进了屋子?。
床榻上睡着两?个小包子?,女子?坐在一旁,应该是刚刚哄他们入睡的。
南仲抬手鞠躬答谢,“今日得?夫人相救,万分感激,还请夫人告知在下名讳,他日在下回去必有重谢。”
原来不是哑巴,看着对面恭敬的谢自己,忽感到一阵压迫感,“壮士言重了,举手之?劳。我随夫君姓,府上宋氏,单名一个韶字。”
“夫人是善人,在下定?当心记,只是在下不便?久留。”南仲自知留下就?是害了这家人。
“更深露重,歇息一夜都不可?”女子?是怜惜这个几月大的孩子?。
南仲摇头。
第59章和离书,道君亡
昆吾城内。铜匠铺门口站着一个披着大袍子衣服脏乱的高挑男人,递给了匠人一把铜剑。匠人亦给了其一袋贝币。
小包子没?有哭闹,南仲觉得她就是一个奇迹,跟着他漂泊这么?久,亦活了下来。
茶铺内,小二刚刚端来一碗汤,后桌坐的四个人吃饱喝足就开始了议论前阵子发生的大事。
“听说了吗?”
“大将军南仲战死了,被追封为镇南候了!”
“居然封候了,那他家眷岂不是因?祸得福了,这可是世袭的侯位啊。”
“你?知道什么?呀,南仲大将军娶妻没?有多少年,连个女儿都没?有,空有侯位有什么?用。”
“可惜了,这么?厉害的一位神将!”
“听说王下令让其入重屋,世代供奉。”
“重屋?不是供奉大商历代王的宗祠吗。”
“是啊,可见?王何等恩宠他。”
“只可惜啊,那镇南候夫人不肯接受将军的死,驳回了王令,硬生生让王撤了旨,将牌位从重屋给拿回来了。”
“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闻所未闻!”
南仲多次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王都消息迟迟没?有,直到春后赏罚远征将士才宣布。如?今快接近夏至,昆吾传消息还是慢了些。
一婉消暑的汤喝下,南仲起?身出了昆吾。
到夏日,西亳的迁都工程已近尾声?,是将政治集团从一城迁到另外一城,至于城中百姓去留,都随各自意?愿。
一旦都城变动,改变不仅是地方?,不仅是政治,这一方?的经济也会随之。迁都将西亳的权贵都带走了,那么?这归楼自然也要变通。
“沫城的楼已经建好了,就在风月楼对面。仿照归楼一样,对外称的是归楼名下的副楼,待您取名字!”黑影跪着。
“思归思归。。。”用来作楼名,着实?不好,“作,忘归。”
黑影点?头,“主人不去沫城吗?”
“夫人,国老来了!”灌木后面的院口远山站在那远远的喊道。
“阿公?”
子淑挥手,人影消失不见?,从袖子中拿出巴掌大的铜镜瞧了瞧自己的妆容。
中堂上,虞候的气色看着不是很好,应当是在病中。
“阿公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怕是永远都要守着这座空宅子。”
“祖父若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子淑原本的佯装的笑容渐冷,祖父二字喊出不免有些生疏。
“你??当真是被他迷了去了,他心里可曾有你??可曾碰过你?,到如?今空得一个侯位,也无后继之人。”虞候上扬着白眉。
被自己的亲生祖父这样训斥,和外头人一样看待,子淑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不满,“我不信他死了,他若回来,见?府内没?有人。。。”
当初是她坚决要嫁,坚决要进这个局,如?今她不后悔。
“你?糊涂啊,你?将人派出去寻了快半年,可有半点?消息?”孙女的执拗激怒了虞候。
咳嗽上来便是半天,见?此状,子淑是在他膝下长大的,对于父亲她倒是没?有这么?在意?,但是对于祖父,她是于心不忍的,“阿公~”
“你?若不想气死我,就随我回沫城。”
怒火攻心的人随时可能病发,她纵是万般不愿意?,可看着祖父病体?的样子,“阿公您不要动怒,我回就是~”
既得了子淑的应允,虞候也了解孙女的品性,也就顺了气没?有在斥责她。
新?都城的镇南候府和这里的差不多,远山早早的就差人将那边打理好了。这边也差不多了,只需要动身即可。
诺大的旧将军府如?今空空荡荡,所剩下的人也不多。后院内只剩下书房还亮着。
——吱——
月光从门缝照进,远山捧着一个盒子走向坐在书桌椅子上发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