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马车摇晃得厉害,费中的脸都拉到地下,想着昨夜后?院里那群女人还争风吃醋,又想着二房那埋怨得样子,“都是二房,慈母多败儿,养的好儿子!”
随他侍候贴身奴隶低着头喃喃道:“大公子不是养在您自?个儿膝下嘛,昨儿夜里您不是还夸。。。”
“闭嘴,滚出去!”费中一声怒吼。
小奴便将头压得更低的退了出去。
半晌后?,费中低着头跪在九华宫的青石地上,长袍女子正在修剪一株海棠,“你说,同是海棠,为何秋海棠与这个海棠差异这么多。”
一旁的春橘不知?道己妲的话是说给费中听的,“秋海棠在神?农尝百草的书里提到过有相?思子一称,名字只多了一个,可是却无关系,且秋海棠的意寓不太好。”
己妲转过身骤视着春橘,“什么意寓?”
“名为相?思,是为苦恋之意。”
“你倒是懂得不少?。”
春橘低下头。
己妲走到费中跟前的石凳上斜坐下爱,“说吧,又有什么事”
“娘娘!”费中将头磕在了青砖地面上,跪爬了几步向前,“求您,救救我,救救司徒府。”
玉指端拾起清儿送来的云雾茶,“救你?”
己妲又道:“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怎的?”
“娘娘,太师和司寇素来见不惯我这等奴隶出身的人,想着法要找我的过错,好将我排挤出去,找不到我的纰漏,于是借故抓走了我的长子费衡。”
玉杯里的茶是绿色的,被她重?重?的砸到了石桌上,好在玉杯结实,只是溅了些?茶水出来。
“借故,排挤你?”己妲冷笑,“可我听说,是你儿子杀了人,又在刑司出口妄言!”
费中驱身一僵,“这这这。。。衡儿他是口无遮拦了点,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大王十四岁的年纪,已是能够前往崇城破案了!”己妲蔑视着脚下这个战战兢兢的人。
“娘娘,臣自?问,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娘娘所嘱咐未曾不是尽心尽力的去办好。”
“你是在,要挟我?”
“臣不敢。”
果然像费中这般的人,逼急了会反咬,“祖伊是司正,他如何说?”
“他去了刑司,说会秉公处理。”
“你先回去吧!”
“娘娘,太师等人不除,后?患无穷啊。”费中立起身子直言道。
“滚出去!”己妲呵斥他。
费中只得咬着牙不甘心的从九华宫退了出去。
石桌上的杯子被她掷到了海棠的树干上,玉杯倒没什么事,海棠的树干被砸了一个缺口,表皮砸下露出了白。
“娘娘不必为了此?等人动怒。”
春橘见势过去替她揉着肩。
倒不是为了费中这个人动怒,而是气的是因为他们行事的不稳定,扰乱了她全?盘的计划,而这对父子都这么口无遮拦,还牵扯进了司正去。
原本她能安然的除去朝中这两个忌惮,如今惊动了他们,又要另辟蹊径。
又或者?,先前她还是手软了点,不想失去重?要的棋子,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传信出宫,让司正来见我。”
“是。”
“对了,让国相?也?来一趟。”
“是。”
费中出了宫便朝着刑司去了。
祖伊在刑司没能来,吴世齐也?没来,是她去前廷找的吴世齐。
政事堂是吴世齐带领的文官所处理政务的地方,堂内设有三殿,内中外。内中是里殿,臣子处理公务之地,她不便进去,于是在外殿召了吴世齐。
吴世齐弓身尊敬道:“娘娘怎来此?了…”
外殿的凉亭极少?有人来,他弯腰站着,己妲端身坐着,少?顷,“先生对我,仍有芥蒂吗。”
“臣,不敢。”
“先生,变了。”
吴世齐垂下手,缓道:“是娘娘,变了。”
“己妲没有变,己妲只不过是迫不得已。”
“事情,没有必要到这一步,是娘娘您自?己,绊住了自?己。”
“我自?己?”
“王,没有强迫您,您的国也?安在。”吴世齐想不通,己妲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许是,世人都会为权,为财,为名,所诱。她既赋予我,我有何理由不接受。”既是赋予,随时都可以收回,唯有自?己抓牢。
“臣不觉得,娘娘是这种人。”
“先生觉得我不是,那先生自?己呢?”
吴世齐僵住,说不出话。
“先生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对权力,名誉,没有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