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臻直直地望着李南承,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和毫不搭边的只言片语,瞬时便体会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摆出一副严肃却又温柔的表情,认真道:“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强忍,我会注意分寸。”
“我很喜欢!”
直白的话脱口而出,李南承当即就后悔了,不仅如此,还觉得十分无地自容,简直想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一向脸皮厚的他,居然活像只熟透的虾子。
慌乱之中,李南承赶紧干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正准备出门儿呢?要去哪里啊?”
怕李南承太过尴尬,沈予臻便刻意回避开李南承的目光,正想从床头拿几张纸巾给李南承擦擦嘴,只是手伸进纸抽里时,才发现这盒已经空了,便又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直接覆在李南承的嘴边轻轻擦拭。
“我跟迟羡约好去他的律师事务所取当年案件的卷宗。”
跟迟羡有约?!
李南承立马不乐意了,一手攥住沈予臻停在自己嘴角的手腕,极为认真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迟羡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沈予臻的余光扫了眼李南承修长的手指,视线又再度回到李南承的脸上,勾了勾嘴角,故意拉长了尾音询问道:“你觉得他跟慕时岸不般配?”
“我说迟羡的坏话跟慕子有什么关系啊——”
李南承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提到迟羡就一定要扯出来慕时岸,刚要继续开口反驳,便被沈予臻捂住了嘴巴,抵上了自己的额头。
“承承,别太关心别的男人,我会吃醋。”
沈予臻的眼睛极为认真地盯着他,在李南承错愕的一瞬间,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垂落在被面上,随即轻轻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语气柔和。
“乖,我很快回来。”
李南承被沈予臻的言行举止撩拨得头晕眼花,等沈予臻离开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南承本来打算单枪匹马闯进游乐场摸个底,但碍于自己太久没有恋爱,对沈予臻的感情又过于迟钝,他十分担心自己对浪漫过敏,而营造不出期待的氛围,便特意拉上李本溪一起。
车子停在李本溪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他们俩约定的时间,李南承刚拉好手刹,便见李本溪极不耐烦地从楼道里走出来,那架势一看就是要损李南承几句。
“有什么屁话上车再说,别磨叽。”
李南承一手撑在车窗边,一手握在方向盘上解了车锁,连个眼神都懒得递给他。
李本溪的长腿跨进车里的瞬间,便将肩上的斜挎包随手扔在后座,挂好安全带的瞬间,李南承便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我才懒得跟你废话,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你磨着小叔叔在家腻歪了半天。”李本溪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靠在椅背里,一副悠然模样,“怎么?火车快到站了才想起来要补票啊?你还真是舍得让小叔叔委屈。”
两个人斗嘴本就是常事,只不过一提到沈予臻,李南承总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干脆沉默了一路。
李本溪见李南承不打岔,也就没了亏他的乐趣,自然安静下来,阖眼靠在窗边小睡了一下,看样子昨晚他也筋疲力尽了一场。
李南承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游乐场了。
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心情。
他从来都觉得游乐场这种地方完全是小情侣的聚集地,虽然围绕在他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人愿意为他停留,但那都不是李南承想要的。
他这个人看上去对所有人都热情,但实际上真正能靠近他的人并不多,能称得上朋友的,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他的情感也无法在他们任何人之中得到宣泄和满足。
除了沈予臻。
他一开始只觉得沈予臻作为他最亲近的家人,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只是他很晚才明白,沈予臻首先是他的爱人,他才愿意同他亲近。
李南承的头靠在方向盘上磕了几下,试图不被沈予臻扰乱思绪,毕竟身边还坐着个小侄子。
“我倒是可以装作没看见——但你脑门儿上要是肿起来个包,或是留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痕迹,我可不会帮你去跟小叔叔解释。”
说话时,李本溪已经打开了车门,一条腿踩在地上,回头递给李南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南承瞥了他一眼,也动作利索地下车锁车,两个人并肩而行。
这座游乐场翻新后刚刚试运营,商家本来邀请李南承他们来试玩,但之前李南承一点兴趣都没有便一口回绝了,谁知道李本溪的建议点醒他后,他又厚着脸皮找人家要了这个名额。
“果然还是脸皮厚好办事。”
李本溪单肩背着包,双手插着兜迈着大步子往园区走,时不时瞥了李南承几眼,感觉沈予臻回国之后,李南承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身旁的李南承抱着个胸,冷哼一声道:“你脸皮薄,你脸皮薄当初天天追着傅教授跑。”
“你懂什么——认定的老婆即便撞破了南墙,也要头破血流继续冲,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磨磨蹭蹭追老婆的,也就小叔叔宠着你惯着你不跟你计较,不然十年诶,他大可以在国外找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或者宽肩窄腰的大美男,凭什么非要等着你这个处处惹桃花的渣男啊……”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