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对爸的爱真的让我无法理解。”
陈桑被李南承搀扶着站在楼梯旁,一脸冷漠地注视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柯嘉韵,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眼底没有一丝温热,然而却难掩痛苦与悲哀。
大概是被陈桑这样少见的眼神伤害到了,柯嘉韵突然向陈桑扑了过去,一双被保护得极其光滑的手紧紧地扣住陈桑的手腕,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怎么会理解不了妈妈呢——你看着李南承满心满眼只有沈予臻的时候,难道不想杀了沈予臻吗!”
“你胡说什么呢!”
李南承生怕柯嘉韵的莫名其妙会乱了陈桑的心绪,下意识拉开了陈桑和柯嘉韵的距离。
可陈桑似乎比李南承想象得还要平静,他只是在李南承拦在自己和母亲的手上轻拍了拍,望着柯嘉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还记得当年因为爸不由分说地把阿承和予臻赶出了大院,我跟爸起了很大的争执,当时您直接挑明了我对阿承的心意,那时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对阿承不仅仅是兄弟情而已。”
“那天您对我说了许多,而让我一直记到现在的是——如果我喜欢他,如果我想要吸引他,就该让自己变成更优秀的人……妈,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将自己的喜欢强加到对方身上,让被动的对方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负责?那不过是一种道德绑架,并不会发展成我们所期待的模样。”
陈桑略带哀伤的眼神在三个人的身上流转着,他们各自都流露出不同的情绪,但谁也没开口再打断陈桑。
“我承认我羡慕甚至嫉妒予臻,可如果我真的喜欢阿承,就该尊重他的所有选择。”
在袒露完自己对李南承那段明晃晃的暗恋的想法后,陈桑突然话锋一转,针针见血地指责起柯嘉韵来。
“我想爸他生前对阿承和予臻的照顾,不过是出于长辈的心疼和作为他们父母挚友的责任感,既然爸决定和你共度余生,你就该相信他对你的感情,而不是屡屡怀疑,甚至一次又一次越过红线挑战爸的正义感……我想在你害他止步于病床之上,像一个活生生的死人一般度过他最后的日子时,回忆起他对你的纵容和因此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和痛苦,他对自己是极度自责的,而他对你也会是失望透顶的。”
“够了!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随着柯嘉韵的一声怒吼,房间内又传来巨大的坍塌声。
许久未开口的沈予臻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不禁蹙着眉头,仿佛在为自己听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废话而觉得浪费时间,淡淡开口催促道:“先出去吧,火势要蔓延开了。”
至于柯嘉韵,法律会处置她。
“我不走!”
柯嘉韵猛然甩开了手,却被陈桑再次抓住了手腕,呵斥道:“你想为爸殉情,还要问问他愿不愿意!”
提到陈逾川的时候,柯嘉韵的眼底有一丝柔情一闪而过,或许陈逾川是她的劫难,更是她不幸的童年和阴沉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陈队——陈队你没事吧!”
正在客厅的三人焦灼之时,祈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外闯了进来,伴随着因浓烟呛鼻的咳嗽声,满心满眼都是陈桑。
“……”
不知道怎的,李南承突然觉得自己站在陈桑身旁极为尴尬,蹭了蹭鼻头,便被沈予臻一把拉了回来。
“来之前我通知了祈年,让他时刻关注陈家的状况,但不要轻举妄动。”
所以在看到浓烟四起时,祈年不免担忧起来,左灯右等也没有他们的消息,才决定莽撞闯了进来。
“消防队正在赶来的途中,警队的兄弟们也正在待命,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从祈年进屋起,眼神就一刻没从陈桑的脸上移开过,那饱含的爱意无可藏匿。
在紧张的态势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安静下来的柯嘉韵神情复杂。
几个人相视一眼,陈桑和祈年便一左一右护着柯嘉韵,而沈予臻则拉着李南承一同向屋外走,只是快到玄关处时,安静得有些蹊跷的柯嘉韵突然开了口。
“等一下——褚观弈也被关在我家。”
“?”
“……”
这下李南承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褚观弈不是跟柯嘉韵站在同一战线吗?
“他拒绝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不能让他碍了我的事。”
柯嘉韵说得理所应当,眼神含笑扫过众人,故作停顿,听起来并不打算告知褚观弈所在的具体位置。
要知道陈家光客房就有好几间,再加上地下的储藏室和其他房间,实在无法直接断定褚观弈被关在了哪里。
“我更熟悉我家的房型,我去找。”
边说着,陈桑就已经调转了方向,却被身后的祈年叫住了。
“陈队,你自己一个人找太浪费时间了,万一火势蔓延,就太危险了!”
“……”
李南承靠在沈予臻的肩头,懒洋洋地望着腻歪不清的两个人,狠狠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从小在这里玩大的也算熟悉——一层没什么空房间,藏人的可能性很小,直接去楼上吧,我去西侧,陈桑你去东侧,阿臻你和祈年带着柯嘉韵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