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心沉到谷底。

宋佑年看似禁欲，实则重欲，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又磨过一个星期五。

这会儿夜不归宿，只怕是忍够了，憋久了，要发泄。

嫌弃在宋家有限制，不能尽兴。

还不如跟她算账。

云萱说，“母亲禁止我夜不归宿。”

这条其实是为了防止她晚上勾搭沈黎川，实质发生点什么。

云萱还抗争过，不想时隔不久，她反倒要感谢这一点。

“怎么不叫妈妈了？”

云萱一顿，她放下了，接受宋母不再是妈妈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称谓，他马上就能揪住。

不由愈发觉得心细如发，缜密不好瞒。

“年纪大了，妈妈是小孩子喊的。”

宋佑年闷笑，“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怨怪母亲不偏向你？”

自知之明……

云萱望他，她现在最不缺自知之明。

所以确定他是在点她，不要奢想宋家人的身份，更不要奢想宋家人的认同。

云萱应下前一点。

车窗外已经闪过两条街，她拉回话题，“回家吧，你妹妹晚上不见我，睡不着觉，再受惊见红可不好。”

“吓不到她。”宋佑年眉尾一挑，拿出手机拨号，“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多想。”

云萱骇的一把抱住他手，“你疯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里响起宋母的声音，“佑年？有事吗？”

宋佑年望着云萱，“我跟——”

云萱急得捂他嘴。

宋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云萱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宋母跟宋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宋家地位上，二是宋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宋母察觉她竟敢跟宋佑年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云萱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宋佑年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宋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佑年，你身边是谁？”

宋佑年拽下她手，“我带云萱——”

他真的说出来了。

云萱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宋佑年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云萱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宋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宋文菲和宋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云萱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宋佑年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云萱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宋母立起来，越过宋佑年，目光直逼云萱，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佑年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