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和霍京霆，永远是‘孩子爸爸’‘孩子妈妈’，而无法是夫妻了。

红旗L9一声鸣笛，驶离大院。

霍京霆的灰衬衫和灰暗的脸，无声隐去。

繁华街头车水马龙。

一切没变。

一切又变了。

时央拦了出租车，报出老宅的地址。

搞得霍家天翻地覆，必须回去面对这场风雨，面对霍夫人。

而不是逃之夭夭。

时母活一天，孩子怀一天，她也无处可逃。

霍家不允许她逃。

。。。。。。

霍京霆的车从北边停在巷子口。

时央的出租从南北停。

夜色渐深。

一束车灯照着另一束。

男人看清是她，下意识皱眉。

片刻对视，他跨过院门。

时央跟上去。

何姨在廊檐下叠着床单，霍夫人不喜欢烘干，喜欢自然晾干，早晨晾，傍晚收拾了，晒得蓬松，有阳光味。

保姆也习惯了晾。

一扭头，霍京霆和时央一前一后进门。

“央儿小姐？”何姨大惊失色，吓得摔个趔趄，“您快走！夫人在气头上，您回老宅不是自讨苦吃吗！”

“是京霆吗。。。”霍夫人中午闻讯从李家匆匆飞回来，嗓音疲惫嘶哑，一名佣人搀着她，在玄关碰上了霍京霆。

“母亲。”霍京霆故意挡住她视线，掩藏时央，“您不舒服？”

霍夫人额头贴了退烧贴，嘴里含着止疼药，一夕苍老了十岁，“你父亲被调查了，是时央——”

话音未落，时央稍稍侧了身，主动暴露了自己。

一霎，霍夫人的面庞风雨欲来，乌云压境。

“你竟敢来？”

霍京霆一僵，再想挡，迟了。

霍夫人一头猛虎似的，冲向时央，一巴掌抡上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霍家养了你八年，外人敬你是霍家的小姐，朝你笑，朝你鞠躬，客客气气巴结讨好你，是凭什么？凭你养父姓霍，你养母姓李！你哥哥是总工程师！”

她任由霍夫人打骂，不辩解。

“你父亲贪财好色，死了就死了，你母亲也早该死了，霍家养着这条病怏怏的赖皮狗，养腻了！”霍夫人最恶毒的字，唾弃时衡波夫妇，唾弃时家，“下贱的爹妈，生出下贱的女儿，一窝下贱胚子！”

霍京霆大吼，“母亲，够了！”

“混账！”霍夫人又甩了霍京霆一巴掌，“你明里暗里的护着她，宠着她，耿家，叶家，华家，你得罪个精光。。。她回报了你什么？”

他用力攥拳。

“那年，他们一家三口去外省探亲，出车祸了。”霍夫人怒火滔天，“真是可惜啊，车祸没撞死她！”

“母亲！”霍京霆剧烈地抽搐，“她肚子里有您的孙儿，您不为我，为孙儿，积一份口德。”

霍夫人仰起头，“冤孽——是叶柏南给我的报应，我的报应来了。”

何姨扶着霍夫人，踉踉跄跄回客厅。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霍京霆和她。

他闭上眼，拳头咯吱响。

骨头仿佛要攥碎了。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