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场人声鼎沸,他没听真切,“什么?”
沈汐对准他耳朵大吼,“你变白了!”
席靳深不咸不淡瞥她,“男人白不阳刚。”
她憋笑,“席秘书长皮肤也白,挺阳刚啊。”
他不言语。
沈汐晓得他忌讳的不是席璟,席家最白净的公子是席迟徽,不止在席家,在冀省也是出了名的“面如冠玉”,沈汐对席迟徽是坦荡的,无关男女之情,因此她不避讳。
“男人只要魁梧高大,英姿飒爽,肤色再白也阳刚的。”
席靳深看着她清洗餐具,她昨晚卸了指甲油,连洗澡睡觉也不摘的项链和耳环,早晨统统摘了,整个人不施粉黛。其实无伤大雅,在场的太太们没有摘首饰的,她总是格外懂规矩,陪他出差也从头到脚的素净,不落话柄。
“那魁梧不白的好看吗?”
“魁梧不白的啊。。。”沈汐拉长尾音,思索了半晌,“什么程度呢。”
“我这种。”
她掩面轻笑。
席靳深在桌下拧她腰窝,“成心气我?”
左侧的一名太太这时指着沈汐发髻的卡子,“是黑钻吧?”
她一愣,摸脑袋,“这个发卡?”
“您在吊唁厅祭拜的时候,烁烁发光闪了大家的眼呢!”太太自顾自夸奖,“席副总为了讨夫人的欢心真是大手笔啊,这品质的钻国内不常有。”
她丈夫也附和,“席三夫人美貌,品味自然没得挑,她戴黑钻是雍容华贵,你戴是暴殄天物。”
沈汐头一回被称赞品味好,她习惯戴几百块的珍珠首饰,钻的,宝石的,翡翠的,贵的买不起,假的没必要,同事背地里讽刺她穷酸。后来席靳深每个月会送她一款珠宝,不过她极少戴,演话剧那点可怜巴巴的薪水,不够买首饰盒的,她担心太张扬了,给背后的席靳深惹事。
“您的母亲是长发吗?”沈汐迷茫,“老一辈肯定有的,最普通的鬓卡,长长的,细细的——”
她拔下,递给太太,“三块钱一板,一板十个,我戴得有些掉漆了,您如果喜欢,我家里有新的。”
太太不禁面目抽搐,没碰那枚发卡。
沈汐十分娴熟揪掉卡子上面的一根脱发,重新插在发髻边缘,“我都没见过黑钻,很贵吧?”
太太尴尬龇牙。
席靳深夹了一只甜虾在她碗里,没忍住笑了一声,沈汐心虚,“我又出丑了?”
“你不是经常出丑吗?”他手背触了触她脸蛋,“不要紧。”
沈汐搅拌汤里的菌菇,席靳深忽然问,“我买过黑钻,搁在金悦府的衣帽间,你没注意?”
她摇头,“没有。”
男人表情不大好,“我买的礼物你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啊。”
席靳深凝视她一会儿,倾身靠近,“喜欢珠宝还是喜欢送珠宝的男人?”
沈汐胳膊肘搪开他,埋头吃菜。
他笑意更明显了。
沈汐偶尔也火热奔放,比如年会那天,在车里风情万种缠着他跳舞,大多数情况她端庄矜持,当众秀恩爱,黏黏糊糊的场面她做不来。
席靳深恰好喜欢她的敏感害羞。
过分炫耀,折腾的,他也累。
“我发现你胃口越来越大了。”
虽然油盐也忌口,但吃荤菜海鲜了,而且吃得不少。
沈汐揉肚子,“我最近容易饿。。。”
“找到后半生的饭票了。”男人调侃她,“不管理身材了?”
她欲吃又止,席靳深蓦地发笑,舀了一勺汤,“胖成猪也娶,安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