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渊，是囚笼，是地狱，是她所有不幸开始的地方。

拿回东西的许棠终于松口气，她马上就去医院找周河。

她在医院问了好久才问道周河在哪间病房。

周河在睡觉，看他手臂上插着管子在睡觉，许棠不敢打扰，刚好有护士来查房，碰到许棠下意识就问她是病人的什么人。

许棠说：“我是他嫂子，来看看他。”

护士想起来一直照顾周河的是他哥，叫周衍，但没听说周衍有个女朋友。

“我怎么没听说过周衍谈恋爱了？”

“刚谈不久的。”

护士笑了笑：“别误会，我认得周衍，他经常来他弟弟来医院看病，一来二去我们医院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们。”

也因为他们实在有些特殊，不想记得都不行。

小地方嘛，病患不是很多，更别说患有精神病周河是远近闻名的傻子。

既然遇到了护士，许棠就顺势问了句周河的病，护士脸色复杂看了眼病房，说：“你不知道吗？”

许棠摇头，她是真不清楚。

护士说：“周河脑部检查出一个肿瘤，现在还在住院治疗，你不是周衍女朋友吗，怎么会不知道？”

许棠只觉得天崩地裂，差点站不稳。

……

晚上周衍回到家，还买了一个蛋糕，他回来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看到柜台上的蛋糕，忽然就转向脚步，走了进去，就买了这一个蛋糕。

粉色的，慕斯口味。

蛋糕顶部还有一朵玫瑰花，看起来很可爱。

他想，许棠应该会喜欢。

开门进屋，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周衍以为许棠出去了，喊了几句，灯亮了后，便看到许棠抱着膝盖蹲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许棠？”他试探性叫她。

沙发上的人动了下，而后抬头看他。

“你回来啦？”许棠回过神，假装没事人一样跟他说话。

周衍不太确定的样子，说：“你怎么了？”

“我在等你回来，累了吧？我去煮面。”

许棠在这几天快速学会了煮面条，她怕周衍太辛苦，回到家还要做饭，她就自己学着煮东西，虽然没有多好吃。

周衍等她进了厨房，才把蛋糕拆开放在桌子上，还是显眼的位置。

许棠煮面条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把面条煮糊了，她闻道糊味才回过神，着急关火，立刻拿来一碗水倒下来。

可面条已经不能吃了，汤面漂浮一层黑色的物质。

许棠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把面条倒了，重新把锅洗了一遍，又开火想煮。

周衍闻道糊味走了进来，看了下状况，说：“我来吧。”

许棠木讷退到一边，她忍不住看着他的侧脸，笑不太出来，说：“周衍，我给你一样东西。”

周衍抬头深深看她一眼。

许棠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她递到他面前，说：“这个给你。”

周衍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语气也不太好，很生硬，说：“为什么给我这个？”

许棠说：“周衍，我想帮帮你，不想看你太辛苦。”

“你收起来，我不用。”

“周衍，我知道你需要用钱，你不要跟我分那么清，我的就是你的，这卡里的钱也没有那么多，就当是我一点心意！”

周衍脸色依旧不好，黑压压的像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说：“我不用女人的钱。”

他是男人，有尊严和面子，骨子里还是大男子主义，不会花女人的钱。

“我是你女人，不是吗！不需要分那么清！”

周衍忽然说：“你是不是去过医院了？”

许棠只能点头，说：“是。我知道小傻子……”

“他不会有事的，医药费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许棠，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不用给我。”周衍煮好面，拿碗装起来，说：“可以吃了。”

许棠出去看到桌子上的蛋糕，心情复杂，忍不住从他身后抱着，说：“我好心疼你，周衍，我好心疼你。”

周衍转身把她搂在怀里：“乖，别伤心了，你总是为我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

“那你收下那张卡！周河的病需要钱，我也没有多少，就当是一点心意……”

“许棠！”周衍有些恼怒，他也是人，也会有私心，但他更想为她撑起一片天，而不是花她的钱解决问题，她也有困难，他是绝对不会用她的钱，“你不相信我吗？”

许棠说不出话。

“周河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那是什么办法？”

周衍不回答，他似乎不想告诉她，但也不想跟她撒谎。

所以没说。

周衍叫她来吃蛋糕，变相哄着她开心起来。

明明很甜，许棠就吃不出甜味。

接下来的日子，周衍早出晚归，许棠经常看不到他，他每天回来都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才出来和她说话。

许棠有时候等累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好几次醒来的时候她都在床上，是周衍抱她上床睡的。

她想见周衍都没什么机会。

许棠白天的时候会跑去医院和周河聊天，周河傻里傻气的，还不知道自己生什么病，以为在医院住个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可这次他住了好久好久，他开始不耐烦，闹着想回家。

许棠哄着他，给他买糖吃，又给他讲故事，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了，谁知道，司微来了。

周河生病的事情不知道谁传了出去，传到了司微耳里。

司微来医院见了周河，周河和她不熟，不怎么想理她。

许棠也不喜欢她，自然没怎么理她。

司微也不走，自顾自和周河说话，问他身体情况。

许棠买了水果，司微也买了，周河说要吃水果，司微拿着自己提来的果篮就问他：“吃苹果还是吃橙子？”

周河看看许棠，又看了一眼司微，说：“草莓。”

司微说：“那我去买，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许棠看她卑微讨好周河的模样有些不忍，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讨好家里不喜欢她的长辈，她以为，只要她讨他们欢心，总能得到他们的一丁点喜欢，可没有。

其实司微也没什么错，她喜欢周衍也很正常，说明她也有眼光，人间遗玉，懂得的人自然会懂。

许棠叹了口气，拍了下周河胳膊，说：“吃什么草莓，我买的你都还没吃完。”

周河委屈巴巴嘟着嘴巴。

许棠给他倒了杯水：“小笨蛋，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就天天来看你，生了病就要乖乖治病，不要闹脾气，你哥也很忙，没什么时间来看你，以后我会经常来陪你玩的。听进去了没？”

周河点头，似懂非懂。

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许棠忍不住笑出声。

和周河交代完，许棠就去追买草莓的司微。

两个人在楼梯口相遇，司微满头大汗提着一袋子的草莓，看到许棠，其实不是很好的脸色。

迟疑片刻，她还是问了出来：“许棠，我听明奶奶说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怎么会在医院？”

她刚才就想问了，碍于周河在场才没有问出来。

许棠不知所云：“回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