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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份,我第三次前往西藏。
我独自行驶在可可西里,看到有人用高压锅煮饭。因为一路上吃腻了泡面,发现有白米饭,就把车子停下,想过去蹭一蹭。
生火的是个老人,一人一椅,坐在帐篷外。饭熟得慢,我和老人聊天。看着天空发生变化,赤红色的彩霞落在地平线,像无数罂粟花盛开在辽阔的荒野。老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叨许久。见我一直在盯着他,就说自己信佛。
在盛饭的时候,他叮嘱我,高原的米饭夹生,要多嚼一嚼。这让我想起,在金三角遇到的一个缅甸老人。
2009年3月,我来到金三角。过后的一个星期,开始融入这里。
我住的地方叫达邦,有一条河流穿过这里,当地人习惯叫追夫河,沿河有许多户人家。在金三角的山区,没有土地归属权的说法,只要有空地,砍些竹子木头,就能造一间属于自己的竹屋。狗在路边撒一泡尿,就是领地。
我的竹屋位于河流上游,左侧是森林入口,右侧才有零星的几户人家。
我刚来金三角的时候,话多好奇,确定猜叔和工作没危险之后,就想要尽可能多地了解这里,老是想找人聊天。但是我不懂缅语,交流只能靠手,偶尔听懂一个词语,还得翻字典。加上和缅甸人交流,他们总会伸手问你要吃的喝的,久了,也就没了**。
在达邦的中国人很少,会讲中文的缅甸人除了猜叔,我只认识一人,那就是我的邻居,一个缅甸老人。
老人离我不远,隔三间屋子的距离。不是达邦本地人,来自缅甸最大城市仰光附近,十来年前过来这边,而后再也没离开。
在缅甸,像老人原先生活的仰光等城市,和金三角所在的缅北地区完全是两个世界。贫穷、战乱、贩毒、死亡,是这片土地最真实的模样。
我认识一些烟农,有人会在罂粟果割浆(收获)的日子,划破双手手掌,跪地磕头。我原以为他们这么做,是知道毒品给世界带来的危害,想要弥补内心的愧疚,但其实只是祈祷有个好收成罢了。
老人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缅甸人,除了会讲中文,中缅混血并没有让他在外貌上区别于普通缅甸人。高颧骨、尖下巴、眼睛不浑浊却有点呆滞,皮肤很黑,脸上有一些棕色的斑点,头发灰白,骨架偏大,双臂肌肉渐渐萎缩,让手腕的骨头变得格外凸起。
他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了,实际只有50岁出头。这样过早地衰老,在缅甸这代人里并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