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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朵几乎贴上了收音机,大人们不得不把我骂走,以免我的听力受到永久的损伤。我也会盘着腿坐在油毡地毯上,张嘴喘气,入迷地盯着讲故事的大人那双会泄密的眼睛。对我而言,一切叙述始于聆听。阅读时,我聆听;写作时,我聆听——聆听静默,转调,韵律,休止。随后而来的是画面,我想创造的事物的形象:穿着婚纱的无头新娘,林间空地。有表现的成分:“嘎吱嘎吱地锯断了……”并伴随着动作演示。还有抑扬顿挫:“西蒙·吉里加蒂老头,来抓——我啊。”我需要用上一切——声音,图像,表演——来透彻地领会故事的含义,因为大人们可能会让我复述,他们觉得这很有趣。而他们对我所讲故事的评价无比重要。
从前有一位农夫,他开垦了一片菜园……
大人们在等待。母亲在期待中微笑,但我最想取悦的是祖母。
美食,特别关注,风趣,或是充满爱意的严厉——这些元素常常会让人对祖母的回忆更加甜蜜。无论是真实的,抑或经过时间和失落的过滤,祖孙关系总会以一种温暖而令人满足的印象浮现。我的回忆也同样因此更加美好,但它带来的感觉比满足更深刻,我不想与人分享。就像那个拼命把耳朵贴上收音机的贪婪的孩子一样,我想独占它的全部。她给我们讲故事,让我们得以应付漫长无聊的活计:从篮子里挑出烂葡萄;也让我们的注意力从疼痛或是天花上转移;她劈开这个乏味的世界,为我们展现出另一个迷人的世界。
祖母最喜欢的并不是我。无所谓,我最喜欢的是她。我见过她把猪油削进做饼干的面团。我见过她在跳舞时把我的手握在手里。我嗅过春天里她递给我们的一茶匙砂糖中松脂的气味。她给我们姐妹俩各做了一条裙子——带白领的格子裙。她还给我们做过连体衫。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我的梦,选彩票数字的时候,她需要解读梦境来作出预言,而她只要我的。这些梦对她很重要,于是我回忆起它们,把它们组织成像她的梦一样需要被解读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农夫,他开垦了一片菜园……
先是有趣,而后恐怖,之后又有趣起来。然而也令人费解。从某种程度上说,“柏油娃娃”的童话故事需要并提供的解读远不止“被压迫的农民用智慧和狡猾赢了聪明的主人”这么单纯。兔子拼命吃生菜和卷心菜的理由显而易见。农夫阻止他的理由也一样。但为什么要用一个柏油玩偶做诱饵?它又为什么(在我听到的那个版本里)以一个女性的形象出现?农夫如此了解兔子的心理,知道好奇心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