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生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眼里满是不忍。

“醒一醒，你是徐林，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你的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

你快给我醒过来。”

徐林没有染上油彩的那只眼睛，望向牧生，眼里有点点泪光闪现。

但他染上红色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对着牧生说了一句：

“我不回去。”

于是“嘭”的一声，又是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

离运营中心不远处的戏台上，此时还在唱着一出名为《镜花水月》的戏。

他唱一个美丽的女子，走在池塘边，想要摘下一朵荷花。

伸手过去，却发现看见的荷花，不过是个倒影。

戏台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听不出戏曲里的意思，只知道沉浸在声音里，久久不愿醒来。

“我们是不是得离开了？”江高有些着急。

金队长又看了投影中的走马灯一眼，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牧生的肩膀。

“没用的，放开他吧。

像他一样的人太多了，你是帮不了他的。”

牧生头脑里的死亡倒数还没有消失，他当然还不能放任徐林一个人待在这里。

于是，他将徐林从地上拉起，拖着他，冷着脸说道：

“走吧。”

林冬不敢说话。

江高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金队长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低声说道：

“我们这个职业，不允许我们乱发善心。

如果你决定这么做了，那你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牧生没有开口解释。

金队长也没有强迫他要做出什么选择。

他只是这么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那就走吧。”

牧生拖着徐林，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房间，他关上了门，让他们走进去的地方，又看起来像是只有一面墙壁。

随着他带着徐林一步步离开，死亡倒计时从二十五秒，变为四十秒，再变到一分钟。

一路上，徐林不停地挣扎。

他一会抱着牧生的手，流下了眼泪。

一会又抓住他的手，直接一口便咬了下去。

地面上被他留下一行新的血迹。

牧生的右手感觉不到疼痛，但他仍然知道，有人想要在他的手上留下伤痕。

他回过了头，垂眼看向徐林。

徐林也看向他，木然地说了一句：

“消灭所有意识清醒的游客……”

“啪”的一声，牧生一掌，又重重地拍在他的脑袋上。

徐林呆滞的眼睛发生了变化。

眼里的泪花闪了闪，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你要是够争气点的话，就别让自己的身体被控制住。”牧生说话的口气不太友善。

徐林一听，眼里的泪珠，像断了线，顿时掉得更加厉害。

他紧紧抱住了牧生的手，没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有些狰狞。

“我……我可以……”

他口齿不清地挤出这几个字，然后脸上的表情，就越变越扭曲。

运营中心外面，有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向着他们这里赶来。

金队长带着队伍，快步往楼下走。

但当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面前的大门，却“嘭”一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