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诚意“莺莺愿随殿下回京”
云莺在屋外等着,从起初的坚定到有些焦急,她担忧殿下不愿见她。
若是殿下已不想见她,那她又该如何救义母,救银筝。
等了半刻钟,方定才出门来,“云姑娘,王爷让你进去。”
再见到云莺,方定并不诧异,前几日送云姑娘离开时他就觉得诧异,殿下并不是半途而废之人,也不是会妥协之人,既已认定某件事、某个人,势必无法放手。
只是方定好奇殿下会用何种法子再让云姑娘回到身旁,答应他一起回京,不曾想到殿下还未出手,汤吉便抢先一步阴差阳错帮了殿下。
方定在心中叹了口气,主子是个执拗的性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会放手,云莺姑娘终究躲不过。
可云莺姑娘如此,两人之间,怕是难免会有一番波折。
“多谢。”云莺颔首,提起裙摆,迈入别院门槛,在脚步踏入别院时,仿佛是如释重负,再也不必做选择了。
方定带着云莺到了书房的院子里,“云姑娘,现下主子在忙,你先稍等。”
云莺红唇翕动,“是。”
看来殿下并不想这样简单就给她机会,非得冷着她,也罢,她来之前已晓得是何种境况,既然来了,她别无选择。
云莺安静的立在一颗桃树下,已到晚春,桃花也就最后一茬了,晚风一吹,簌簌往下落。
秦王殿下一定觉得她不知好歹吧,若是之前不离开,许是云家便不会落难,汤吉总要顾忌她留在秦王身边的,即使汤吉动了手脚,云莺也能求殿下,如今却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可云莺并不后悔,她本就不愿去上京,哪怕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仍旧不愿,今日站在这,不是自个的选择,而是为了义母,为了银筝。
人这一生,总得做些事与愿违的选择。
“主子,云姑娘到了。”方定轻手轻脚的进入书房。
裴烬偏头从窗口看过去,瞧见黑黢黢的院子里,桃花树下站着一抹瘦小的身影,仿佛和飘零的桃花花瓣融为一体。
裴烬一字未发,低下头继续看公文,这些日子忙的他不可开交,分明十分疲倦,却又似乎不知疲倦。
他总在深夜想,是不是不该强行将云莺留在身旁,可一想到她日后入了东宫,又被折磨至死,他还是不忍心。
起码,跟在他身旁,她能一生安康,不必计较性命得失,她不是最爱惜那条命吗?怎就不懂他的心意呢。
裴烬也为她开脱过,上次被绑走,一定吓坏她了,确是他有愧,最终还是放她离开,也盼着她能主动回来找他。
五日过去了,她毫无动静,甚至想离开扬州,走的远远的,走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裴烬如何能忍,所以在汤吉动云家的时候他并未制止。
裴烬问了云莺两次是否自愿,他原先希望云莺能自愿留在他身旁,可两次都被拒,这一次,他想,被迫便被迫吧,她在自个身旁就行。
方定安静的站着,过了一刻钟,主子还未发话让云姑娘进屋,看似专心的看着公文,实则面前的公文一页都未翻动。
方定往外瞧了一眼,起风了,现下晚上还有些凉,云莺姑娘穿的又是单薄的石榴裙,前些日子还受了那样的惊吓,若是再生病,心疼的还是主子,这又是何苦呢?
“主子,云姑娘在外边站了一刻钟了。”
谁知裴烬只是扫了方定一眼,寒眸似雪:“多嘴,出去。”
方定闭嘴了,垂着脑袋出去站着,唉,我的好主子,何必呢!
时辰一点一滴过去,屋内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外边花瓣砸在云莺肩膀上的声音,裴烬冷着脸,双眸黑沉沉的,心情并不算好。
他知晓云莺刚受了伤,身子还未恢复,不该这样,可是想到她决然的要离开他,裴烬又觉得不冷一冷她便不知自个错在哪。
裴烬把玩着那枚龙纹墨玉佩,上头仿佛还有云莺的温度,若不是他逼她,为了云家,怕是他再也难见她了。
前世的覆辙,他再不会重蹈。
云莺有些站不住了,夜风凉飕飕的,她心里又着急,怕秦王不见她,手心攥的紧紧地,才结了一层薄薄疤痕的手心又被她弄破了,传来丝丝缕缕的疼意。
云莺晓得,秦王这是要让她长教训,日后不敢再违拗秦王,就如同有的花楼里对待不肯接客的姑娘,用鞭子打一顿,就能晓得痛,也就想通了。
她咬了咬牙,继续站着,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救义母。
又过了一刻钟,裴烬终于开口,“让她进来。”
方定也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松口了,再站下去,方定怕云莺撑不住,届时主子又要心疼了。
云莺迈开第一步时摇摇欲坠,咬紧唇瓣,痛意传达全身,她才勉强站稳,一步一步往书房去。
走进去,裴烬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靠着,姿态闲适,仿佛不知云莺在外边等了半个时辰。
“莺莺见过殿下。”云莺屈膝行礼,膝盖骨轻微的咔哒一声,她站太久了,连骨头都有些僵硬。
“免了,真是稀客,莺莺不是执意要离开,又回来做甚?”裴烬轻佻的笑了笑,掩饰了自个对她膝盖的关注。
“殿下,云家并不曾沾染私盐案,只是向钱同知送过年礼,如今汤知州将云家上百口人落狱,还请殿下明察秋毫,饶云家一回。”云莺的声音很轻,嗓子有些干。
裴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笑一声,“呵,莺莺可真是乐于助人,云家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他在她心里连云家都比不上,他还偏偏离不得她,真是笑话。
不曾想到大豫战神也有这样一日。
“云家林氏乃是莺莺义母,莺莺求殿下。”云莺的心七上八下,殿下又变了,比初次见时还要冷,显然是恼了她。
裴烬抿着唇,仿佛是没听见一般,放下茶盏又摆弄起了折扇。
云莺咬了咬牙,提起裙摆跪了下去,“莺莺自知先前鲁莽,冲撞了殿下,求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莺莺计较。”
裴烬起身走到云莺跟前,用折扇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剪水秋瞳,懒散一笑:“本王可不喜做善事,莺莺总得拿出点诚意。”
云莺轻咬丹唇,眼含秋水,双手死死的攥着石榴裙,垂下轻颤的羽睫柔声道:“从前是莺莺不识好歹,莺莺愿随殿下回京。”
裴烬收回折扇,转身去抚摸多宝格上的玉貔貅,敛了敛眉宇,“莺莺可是心甘情愿留在本王身旁?”
事不过三,这已是裴烬第三次问云莺。
前两次云莺都拒了他,而这一次,云莺毫不犹豫的叩首道:“莺莺心甘情愿侍奉殿下。”
此时再犹豫已毫无价值,她想,日后得换个活法了。
过了一会,裴烬的大手攥住云莺的胳膊,她一阵颤栗。
“起来。”
云莺低着头,被裴烬拽了起来,这才发现裴烬腰间挂着她亲手做的那枚竹鹤香囊。
裴烬静静的望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方青色帕子擦干净她面上的泪珠,云莺不敢动,只是扇了扇眼帘。
“殿下……”她张了张唇,嗓音颤抖。
“云家会没事,只要你乖乖随本王回京,莺莺,老实待在本王身旁,本王不会亏待你。”裴烬收回手中帕子,此时语气已温和许多。
“是。”云莺颔首应下。
“方定,送她回西厢房。”裴烬转身回到案桌旁。
“莺莺告退。”她的嗓音还带着哭腔。
从书房出来,云莺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她一个孤女,能得秦王殿下这般对待,也是荣幸。
方定将云莺送到西厢房,里头的摆置还如之前一般,没有变过。
“云姑娘,其实主子很在意你,你不如放下芥蒂,接受主子。”
方定也是看不下去了,自家主子身旁从未有过姑娘家,也不知该如何哄姑娘家,如今瞧着,这是攻心不成要攻身了,先把人桎梏在身旁在说,可方定怕这样一来,云莺会和殿下越走越远。
云莺笑了笑,“多谢将军提醒,莺莺明白。”
再如何,路是自个选的,用她换义母和银筝,她心甘情愿。
其实也不必这样悲观,又不是即刻要她去死,只不过回京罢了,说不定殿下会信守承诺,不会亏待她,兴许真如旁人所说,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大路通天也未可知。
方定走后云莺进入屋子,现下手脚还有些冷,绿皎得了信不一会便到了,“云姑娘。”
“绿皎,又见面了。”云莺喝了口冷茶。
“云姑娘别喝冷茶,呛嗓子,奴婢这就去沏茶,您可要沐浴,奴婢去吩咐抬水来。”
“好,劳烦了。”她今日去了大牢,又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是想泡会热水。
绿皎应声而去,很快热茶有了,热水也有了。
“绿皎你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收拾,我沐浴后便睡下。”云莺此刻谁也不想见。
“是,那姑娘注意些,别着凉了,外边用小火炉煨着一碗鸡丝燕窝粥,姑娘记得吃。”
云莺点了点头,绿皎便带上门出去了。
她走到浴桶前,解下系带,褪去衣裳,踩着脚踏进了浴桶。
这是一个金丝楠木的浴桶,极其大,能容纳三四人,比她在云楼用的好上许多,跟在秦王身边,富贵自是不必说。
云莺向来是识时务的,既然不能改变,那她就要换种心态,换种活法,总之,这条命,她还不想丢。
这夜云莺想了许久,直到水凉了才从浴桶出来,把那碗鸡丝燕窝粥喝了个干净,想要谋日后,便要有个好身体。
*
“主子,西厢房的灯灭了。”方定心中腹诽,既然如此担忧云姑娘,方才又何必要罚云姑娘在外边站那样久,心疼的还不是殿下。
“嗯,明日你去找汤吉办妥这件事。”
“是,”方定忽然有想起一事,“主子,今日听玄凌提起,圣上已颁布了大选的旨意,许是要给众位皇子选妃了。”
因着秦王未大婚,他底下的敬王和宁王都到了年纪也还没立王妃,这次主子回京,势必要册立王妃了。
照如今云姑娘的身份,怕是不能成为王妃,不知主子要如何安置云姑娘。
“随父皇去,秦王府现下还不需要王妃。”裴烬心知肚明,以云莺现下的身份,绝无可能成为王妃,侧妃都难,所以秦王妃这个位置,势必要空着了。
“玄凌,明日你先行回京,将王府后院里最大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既然莺莺已答应随他回京,一些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主子,后院最大的那个贤章院是正妃的规格。”正妃是王府的主母,自然得住最大的院子,云莺姑娘现下怕是还不能住。
裴烬皱了皱眉,“本王记得莲花池畔有一座院子?”他从不往后院去,有些记不太清了。
“是,名唤庆祥院,就在莲花池前边。”
“庆祥院改为芳菲苑,将莲花池圈入芳菲苑,修筑围墙,不许旁人擅入。”裴烬极其霸道的吩咐。
正好也添上几分江南景色,让云莺住的舒服些。
方定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池子可是夏日里最凉爽的一处好地儿,满池芙蕖,也是王府里最大的一处池子,主子这是要将它变成云姑娘的私属物?后院的那些个庶妃侍妾怕是得把嘴巴给气歪了。
“是,属下明白。”玄凌应下,面色不改,只是心中也有些喟叹,几时见主子对一个姑娘如此费心,连院子都要亲自安排。
随后裴烬又亲手题了“芳菲苑”三字,让玄凌带回刻匾。
还吩咐了许多,方定听的脑仁疼,从不知道原来殿下也懂布置屋子,得亏不是他去办,若不然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听到最后,方定只听见主子那句话——“要奢而不俗”。
咕咚,方定咽了口口水,真难。
*
次日云莺早早起身,心情已调整好,笑意多了些,前去服侍秦王。
裴烬看见她,愣了下,她今日穿了银红色襦裙,十分娇艳妩媚,浅笑嫣然。
“你已不是本王的侍女,不必早起伺候,多睡会也使得。”
“不是侍女更该伺候殿下。”云莺了然,若想获得富贵还能保命,就只剩下讨好跟前这个,只有得秦王看重,才能长久。
上京富贵繁华,处处是贵人,可若是秦王愿意庇佑,想来活着也不难。
裴烬看她如此,想来是想通了,手搭在她的肩上,“一会云家就会被释放,你可想去看?”
云莺错愕的抬头,“莺莺可以去吗?”
“自然,一会让玄风和绿皎跟着你,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也无需带太多,王府里都有。”
云莺弯了弯唇,“谢殿下。”
用过早膳后,云莺坐马车到府衙前等待,没多久就看见云家的人出来了,云莺下了马车,她带着帷帽,走到林氏跟前,屈了屈膝,“义母。”
“莺莺,谢谢你。”林氏握住云莺的手将她扶起。
云莺又瞧见了眼眶通红的银筝,才笑了笑,“无碍,我送义母先回去,我得去云楼整理包袱。”
“我随你一道去云楼。”林氏瞧了一眼云莺后边站着的两人,便晓得云莺为了救云家付出了什么,心中难受起来。
一行人各自散去,云楼的封条已经撕了,几日光景,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银筝跟在云莺身后,偷偷地望着绿皎,心想她日后是不是不能再跟着姑娘了?
回到屋子,云莺将这件事完整的对林氏交代了。
林氏对着云莺就要跪下去,“莺莺,义母对不住你。”
“哎,义母,您这是做甚,这是折我的寿呢。”云莺连忙把林氏扶起来。
“莺莺,若没有你,我们都得死,是你救了我们。”林氏这时才晓得原来云莺是不想入秦王府的,可如今为了云家,却不得不入王府了。
“义母,其实这也是命,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出事,无碍,王府富贵,多少人求之不得,义母该为我高兴才是。”
“莺莺,抱歉,若是我能早日放你离开云楼,兴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云莺摇了摇头,“义母,别这样说,您养大了我,我已十分感激,没有您,我兴许早就死了,哪还能有现下的富贵,别哭了,我好不容易出阁,义母得点个爆竹。”
云莺想开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见云莺这般说,林氏不再哭了,只是忙吩咐人去取些银票来。
“此去山高路远,带上银子好傍身,万事要小心,内宅后院争斗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握住秦王殿下的心,一个男人若想护你,即便是天王老子和你作对也不怕,你没有显赫的家世,一定要拢住殿下,日后你若缺银子,来信使唤,我便托人送与你,你对云家的恩情,义母会记一辈子。”
云莺以一己之身护住云家上百口人,林氏不会忘。
云莺没推拒,收下了银票,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也不知去上京后要面对是什么,多些银钱便多分胜算。
“多谢义母。”
银筝忙给她收拾东西,把那些贵重物品都收捡起来。
“姑娘,这些衣裳可要都带上?”
“不了,这些衣裳都不要了,你挑几件穿,其余的送给诸位姐妹吧。”云莺的衣裳虽说也不错,可若入了王府,穿衣吃饭都是有规制的,她怕是不能做主,别院里也有她的衣裳,这些就不带了。
“那这些首饰?”云莺的首饰大多是玉,她挑了几件出来,想起金玉堂那上千件首饰,怕是几年也用不完。
“都送给你,不喜欢的便拿去典当了。”
银筝拨弄着这些首饰,有些委屈道:“姑娘,你不带着我吗?”
“你想跟着我?”云莺诧异,“云楼并无这样的规矩。”
丫鬟的身契是云楼的,只是照顾姑娘,不是卖身给姑娘,所以云莺从来不让银筝自称“奴婢”。
这时林氏走了过来,“若是银筝愿意跟着你,什么规矩不规矩,去便是了。”
“银筝照顾了你多年,最是熟悉你,有个人互相照应也好。”
“姑娘,你带上我吧,我愿意去。”银筝握住云莺的手,她习惯了跟在云莺身后,不想离开她。
云莺有些为难,“不行,我此去前途未卜,我不能带着你去受苦。”
她不知京中是何种境况,更不知秦王府是怎样的,她已是战战兢兢,再带上银筝,若是出了事,那便是两条命。
云莺无法自保,也不想拖累旁人。
“姑娘,我不怕,我愿意跟着你,你带上我。”银筝眼眶通红,上京那么远,姑娘一个人去,多孤单啊。
“银筝,我不是去享福的,秦王府里必定不是只有我一个妾室,你也说了,圣上欲为秦王择选王妃,我能不能在秦王妃手中活下来也未可知,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云莺看的清楚,她这个身份,能有个名分都是万幸,若是秦王狠心,她许是只能做个通房,她带着银筝去受人欺辱吗?
“姑娘,我不怕。”银筝跪了下来,低声哭了起来,“我无父无母,自幼便是孤女,我没什么好怕的,真要死,我给姑娘黄泉路上做个伴。”
云莺见她如此,也弄得眼眸酸涩,气的跺了跺脚,“你怎就这么倔呢?”
林氏叹了口气,劝道:“莺莺,既然银筝都这样说了,你便带上她吧,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立无援。”
银筝愿意跟着云莺,也说明云莺待她好,瞧瞧云柔出阁前,她的婢女是如何也不愿意跟着她的。
“唉,罢了,你先起来,我得问过殿下才能决断。”一个大活人,她想带着银筝还得殿下同意。
银筝破涕而笑,“谢姑娘。”
“傻丫头,有福不享。”云莺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原本云莺是想让银筝去云宅伺候义母的,待年纪到了,让义母为她选个人家,一辈子平安度日多好。
说她傻,可是云莺见此,心中又暖融融的,能有一个愿意陪着自个的人多难得啊。
银筝笑了,“姑娘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非要赖着你。”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云莺也笑了。
正说着呢,听得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林氏往外瞧了瞧,“谁家办好事这样大的阵仗。”
“是府衙的人,这是做什么呢?”林氏正疑惑。
云姑兴致冲冲的进来,“夫人,咱们扬州城出了个探花嘞!”
“哦,谁啊?有这般本事。”林氏也笑了,探花虽不如状元和榜首,可扬州城也好些年没出这样的好消息,难怪府衙这样高兴。
“这人夫人也识得,是薛承煦薛公子。”
“是他……”林氏讶然,薛承煦竟能高中探花。
林氏回头看了一眼云莺,她还记得薛承煦说待他高中就会回来娶云莺,如今,薛承煦倒是高中了,可云莺却已入了王府。
唉,这可真是造化弄人,若是再早些,那莺莺是不是便不用被迫入王府了?
“义母看我做甚?我与薛公子可不熟。”云莺浅浅的笑着,即便不入王府,她也不会跟薛承煦走,有一个厌恶她的婆母,比一个厌恶她的主母更难,毕竟哪个男人能违拗自己的母亲。
“唉,不说了,你快些收拾吧。”林氏摇了摇头,这世上之事,大抵如此,悲欢离合,从未停歇。
云莺简单收拾好便离开了云楼,她不敢待太久。
回了别院,先去书房找秦王。
“就回来了?没多待会。”裴烬翻过一页公文,这是处置私盐案涉案人员的名单。
“除去义母,也没几个亲近的。”云莺亲近的两个姐妹都出阁了。
裴烬点了点头,没再开口。